“你,你你……”
通俗、悠远。
幽冷的风嗖嗖贯来,墙壁上的挂灯不住摇摆。
一声轻咤,灯灭坟塌。
青阳手捉葫芦,胸口微微起伏,立品千年古柏下。
狭长的巷洞,七绕八弯,也不知通向那边。地板是青褐色的,一脚踩上去另有些许黏糊,提起脚来一看,鞋底沾满了朝湿的青苔。“吱!”一只老鼠沿着墙角溜了出来,颀长的尾巴在地板上拉出一条弯曲折曲的陈迹。
某个夜晚,你单独一人行走于道,却俄然如何也走不出去。
月光如水,漫漫洒下无尽冷白,徐姬高飞在天,白莲怒放如雪;青阳安身大地,青光乍射如滔。徐姬早为乾阳所伤,青阳壶中剑时灵时不灵,俩人倒也战得不相伯仲。
青阳眉头一皱,心中有个动机一闪即逝。
徐姬满脸凝霜,伸指在手腕上一划,汩汩鲜血溢出,又道:“奴家如果魃,岂会流人血!”
她飘在了冰棺上,长发飞扬,裙角纹荡,无边的雷霆将她罩住,肆意的贯穿戴那柔滑而小巧的躯体。
“破!”
“我不逃。”小山鬼飞到青阳头上,抓着他的头发,很有义气的点头。
虚无的空中,突地显出一只小绿蝶,细心一瞅,不是胡蝶,而是一个小人儿,长不敷三寸,小胳膊,小腿,小脑袋,相较身形,碧绿色的头发极长,满满的包裹着凹凸不平的上半身,仿佛穿戴一件标致的绿裙子,发端延长到背后,微微翘起,状若一对缓缓扇动的羽翼。
“煞魃?”
殿上高座一人,身披帝皇兖服,头戴十二旒朝天冕,在他的面前摆有一案,内置传国玉玺与一卷降书。殿下,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看模样都是朝中大臣,一个个神情激昂,仿佛在劝说天子。
殊不知,徐姬比他俩更惊,将冰棺捞在掌中低头一看,又见冰棺裂了一条缝,肉痛加身痛,哇地喷出一口血,黑发飞扬,怒道:“六合人三煞,你尚未凝煞,怎能伤得了我的宝贝?!”
“啊哦。”小山鬼从速闭嘴。
目睹天崩地裂,青阳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叮!!”
非人,非鬼,非尸,非神。
天上地下,唯此一剑。
九阴绝煞阵,何人,如此暴虐!
“我姓徐,他们唤我徐姬。你说我不再是我,可我仍能想起统统。他们以阵法困我,以乾雷击我,我便研习阵法,整整三百年,总算破了它。”徐姬悄悄的说着,她已等了千年,并不焦急。待瞥见那些灯火跳动得都雅,伸手一招,点点灯火离蕊而起,飘浮于她的掌心,像极一束怒放的火莲。
因为发挥此术者多为山鬼,而山鬼向来生性纯良。
“坏姐姐,坏姐姐……”小绿丫缓过气来了,一叠连声。
“哈哈哈,那便战罢,倒要看看天下间另有没有真正的男儿!”徐姬伸开双手,悄悄一按,身形冲天而起,碗间绫带如同千万触手,卷向青阳。
墙上有壁画。
“你不该出来。”青阳说道。
“姐姐,好冷,好冷……”细声细气从小冰棺中传来。
“嘎嘎嘎……”
青阳利诱了,方才雷鸣电炽的那一刹时,他的确瞥见了一些画面,她已经死了,被人以九阴绝煞阵困在万年冰棺里,身材未曾腐败,灵魂游离于其上,灵附于神海。
但若魂、灵、身三者犹聚一体,死而未死,这又该是甚么?
手腕乌黑,血液殷红。
“哈哈哈,煞便是煞,魃便是魃,先生妄称知阴阳、晓存亡,却连煞魃也分不清!”
统统,再不成见。
“咦,你公然是个先生。”
“真不知?”
青阳挺起酒葫芦,大踏步向前。
她便是青阳山中的小山鬼,若无她大力襄助,徐姬岂能在幻景与阵法之间随便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