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过我的家奴,那就得死哦……”
挎刀者更加对劲,单脚跨在长凳上,“锵”地一声拔出刀,笑道:“他偷袭老子,却不知老子早就待他来,当即回身一刀将这狗日的劈成两半。不过,他那一刀老子也没躲过,这不,脖子被砍掉一半!”
打更声传来,时近半夜。
黑更半夜,沉寂如死。
而现在,那一向冷脸不出声的漂亮男人渐渐走到人群中心,环环扫了世人一眼,厥后,双手托住下颔缓缓往上拔。
大红灯笼高高挂,李盛怀盘腿坐在灯笼下,数也数不清的木人力士将他团围,仿若众星拱月,又似巨浪掩礁。而他,则淡然的看着青阳走来。
青阳冷声道:“异数,煞本无形,凝形而为煞魔,不具灵魂为死物。你已抛下了她,你不再是你,你早已经死了。你妄造殛毙而取煞,你的灵魂即为镜花水影,转眼即逝。”
冷冷的声音穿透了茫茫火海,青阳站在石台上,眺望着火海滔天,神情冷然。李盛怀坐在他的身后,双目紧闭,手掌托向天空,宏伟的身躯悄悄颤抖,每抖一下身形便缩小一分。
现现在,李盛怀已是青阳的翁丈,但他却没有直呼青阳之名反用尊称,而青阳也不觉得怪,说道:“青阳恰是为此而来。”
一刹时,围观世人眼放精光,搓手的搓手,吞口水的吞口水,更有人拍着胸膛大声呼喊:“快比,快比!”
……
一片,一片。
她来了。
斜月若秋千,她伴着秋千泛动,赤红的绫带铺向四周八方,那绫带每一动乱,即跳出团团火光。屋子着火了,瞬息轰塌,青潭煮沸了,槐树也在燃烧,满眼所见的统统事物都焚毁在这火海里。
“哗……”
李盛怀眉头颤了颤,掌着灯柱站起来,身形节节拔高,直至宏伟如山,目光却凝睇着远方,沉声道:“该来的总会来,李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六年,到底来了!”
“她已经来了。”
“她,来了?”
青阳淡淡的答复,仿佛说的不是四条性命,也不是四位怪杰高士,而是张三家的狗,李四家的猫,尽数死了也不奇特。
“梆,梆……”
“咕咕咕……”
李盛怀心中一动,胸膛挺得笔挺,神情非常凝重。
挎刀者面红耳赤,酒意正酣,指着世人,口溅飞沫:“想当年,老子过黑风岭,岭上寸草不生,却盘距着数百贼人,那大当家的名唤照夜狮子,身若铁塔,发如金貂,眼似铜铃,使得一手凌厉绝伦的八卦刀!”
但见那刀疤当真劈了一半,可骇骇人,围观人群齐齐惊呼,更有甚者情不自禁的后退,引发一阵动乱。
全部青阳镇,堕入火海。
青阳一昂首,不知何时弯月已起,轻飘飘的荡在天上,夜灯在轻风中摇摆,孤傲的影子在地上蒲伏,统统仿佛都没变样。顿得半晌,站直了身,抚了抚光芒欲滴的青玉葫芦,沿着颀长的青石道向黑夜里走去。
“鬼啊!!”
煞气,无形的煞气在火海里翻滚,凝成一具具魔头,或三头六臂,或狮首人身。
“尘归尘,土归土,如梦幻似泡影,灵归循环入此岸,魂散于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