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觉得阴阳合一便是醉酒呀,那酒后的茫然浑沌,岂能与阴阳之道相提并论?特兰阿尼心中哭笑不得,漫不经心的拉住青阳的手,看着远方的红日浮颠,淡声道:“走吧,若再担搁,怕是真得破钞整整一日。”说完,一声娇咤,电射而去。
寒冰草公然发展在赤炎之地,位于谷中腹心,方园千丈内寸草不生,那寒冰草单独盛放于一块尖如剑锋的凸石之上。
特兰阿尼心中一惊,仓猝将身一扭,飞向远方,站在树梢上四周一寻,却不见青阳的身影,心中焦心,扬声唤道:“你,你在那里?”
‘莫非,莫非他摔下来了?’
特兰阿尼跳下树,抖起长鞭,将洞口的树木抽得四下乱飞,探鞭一卷,将青阳扯出来。洞中竖着排排竹刀木剑,被青阳压断无数,而他却仿若无恙,她心中又想:‘真真皮厚。’
青阳由特兰阿尼携着,穿越于彼苍白云当中,微一歪头打量,只见特兰阿尼眼睛微眯,也不知在想啥,嘴边有几缕发丝绕来绕去,顺着那发丝一看,恍觉她的秀发真长,飘荡在背后,如同乌雪漫洒。而她的手心极软,浅凉微寒,那苗条的手指却在本身的掌中,悄悄颤抖。
“嗖!”
若以心眼内视,便见那道青焰昂起了头,头角狰狞时,束焰却越来越细,光彩则反其道而行之,浑青如墨。倏而,即见青焰似针,奔着青阳的神海猛地一扎。
特兰阿尼道:“我觉得你知呢。”
“格格……”
“啊!!”
山中多怪树,东一拦、西一横,枝条苍劲虬拔,仿佛一只只手掌,将青阳与特兰阿尼揽于此中,更有奇特的,斜斜撑向天空,仿佛欲将天上日月星斗一把抓落。而在那无草无树之处,闪现出来的山石,色作红铜,被骄阳一照,泛着令人眩晕的光芒。
特兰阿尼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微恼,嗔道:“你,你怎地又饮起酒来了?”
“你怎地掉下来了?”
特兰阿尼皱了皱眉,从锦囊中将那玉葫芦取了出来,举着那玉葫芦向旗峰走去,边走边道:“跟我来,别乱跑,这火云角拔根即化,需得以玉葫芦罩住,方可收取。”说着,突地转头,朝青阳喝道:“你要去哪?”
青阳放眼看去,心中却如鼓擂,暗觉此峰极其熟谙,而日前,曾在夏城中感知的那气味再次劈面扑来,苦楚、萧索、太古、血腥、压抑、狂放,各种情感涌将上来。
“嗯,便是它。此事确奇,却非奇在石峰不生长角,而是火云角向来喜阴惧阳,只发展在山中深处,现在怎地却呈现在这里?而昔日,这里也并无此峰!”
不过,长腿苗女看着神情愣愣的青阳,她心中挣扎来去,终是有些不甘,便气咻咻的将那小赤蛇又是一甩,从锦囊中摸出绛珠花来,捧着那花一步步向凸石走去。说来也怪,有这绛珠花在手,那地火竟齐齐一歇。
青阳眉头大皱,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合抱归一,这个事理他天然晓得,可如果要将这事理行之实处,却让人无处动手,细细想得一阵,胸中突生一道灵光,当即取下腰间酒葫芦,仰脖海饮一气。
霎那间,青阳仿若置身于太古疆场,但见无数神魔飞在天上激斗,绽出道道光芒撕天裂地!地上亦然,大如山岳的雄兽,状似铁塔的巨人,正自厮杀不休。此中,又有那浑身乌黑的魔将,操着血红大刀,东一削、西一斩,竟将座座山岳搅得四五分裂……
“谁说又不是呢?”
青阳想了一想,皱眉道:“我只知寒冰草身具火性,尚觉得便有火属异物保护,谁知,谁知……”
“青阳,青阳……”
从她的侧脸看去,脸颊泛着一层桃红,娇羞中带着愤怒,使得这苗女看上去格外娇柔,与她常日里的模样大有分歧。以往,她若不言语,因唇薄而眉稀,神情便略有些冷傲,仿若心底无情。但现在,青阳有些似懂非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