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凤轩被她一提才想起来,再想更觉不对,“景焕兄确曾说过,不过那是年青一代的弟子,长老但是大多居留山内。”
两国少有来往,贵霜又非败北,俄然如此大手笔之举,倘若不为称臣结好,极能够是为炫示贵霜国充足强大,气力薄弱了。
楼下人群密匝,杂音喧耳,且隔了一段间隔,阮凤轩猜对方底子听不见,不料青年竟然昂首望过来,似对身边的官吏说了两句,俄然身形一起,步步如踏虚空,在万众哗然的惊叫声中来到了薄景焕面前。
薄景焕的视野停在她雪玉般的脸庞,笑道,“实在国师不过是虚头,借参议之名探查中原武力真假才是真,既是为此,哪怕临时敕封也要弄一个出来,挫一挫边蛮之国的盛气。”
阮凤轩方要喝采,又生了游移,“可谁也不知贵霜国师的深浅,万一败了――”
这些少女臂束金环,明眸丰唇,腰摆缀着无数铃铛,手捧的香露非常浓烈,香气乃至散扬到酒楼之上。火线八位大汉担着金轿,健臂粗硕,浓发盘络,如同菩萨驾前的力士。金轿装潢富丽,宝石缀顶,贵霜国师头戴僧帽,深目隆鼻,穿戴一袭宝光光辉的金裟衣,眉心绘鲜红的火焰纹,手持一柄赤金降魔杵。
阮凤轩毫无所觉,体贴的诘问,“圣上指了何人应战?”
薄景焕俄然唤了一声,“苏璇!”
急雨倏来倏去,慌乱的是贩子,湖畔的楼台内点尘不惊,酒客安然抚玩天然之变。
薄景焕见兄妹二人听得出神,俱停了进食,少不得劝饮,而后道,“圣上的谕旨当然不会错,就是时限给得太紧,正阳宫的人昨夜才到,还是兼程从永州赶过来的。”
阮凤轩这下着了急,几近不能置信,“国之大事,正阳宫竟然随便派个弟子前来?岂能如此儿戏!”
薄景焕心底极是愉悦,面上神采如常,“我在建州碰到一桩异事,幸得他脱手相救,亲眼目睹他杀了作歹的南疆鬼母,救了无辜百姓,只是这些事官面上不好鼓吹,才不为金陵人所知。”
阮凤轩脱口而出,“本来湖心岛就是彻夜斗技之地?”
贵霜是万里以外的大国,在中原久有盛名,所产的奇巧之物一经贩入便可售得高价,却少有人见过真正的贵霜人是甚么样,对民风民情知之更少。此次贵霜王遣百余名使者,阵容浩大的入朝献礼,可谓空前之举,倍加受人存眷。
如此丰富的贡礼,令圣颜大悦,群臣纷赞,暗里则解读出另一重意味。
阮凤轩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国师走上备好的船,由接引的官吏陪着向湖心小岛驶去,这才回过神咋舌,“好大的场面,国师既然畴昔了,正阳宫的人呢?”
阮凤轩当这些江湖故事满是薄景焕编来哄自家妹子的,听过全没在乎,提及马球才有了多少印象,不伏输的反谑,“我哪比得上你,凡是景焕兄提过,你多久都不忘。”
阮凤轩早知老友爱游历,没想到交友如此之广,一旁的少女也动了猎奇之念,言道,“薄世兄可否多言几句,对方有何特异之处?”
此事追溯本源,当在一个月前,贵霜国遣使来访。
此中一幢临湖的酒榭顶层有一间雅厢,迎窗坐揽八面来风,当中一名青年方颔鹰目,一袭华贵的锦衣,腰间玉带镂雕双麒麟,气度高贵,负手远眺水天一色的美景,“天公也解诸人意,故遣薰风特送凉。这场雨下得好,去了暑气,早晨看戏更加舒爽。”
薄景焕约略重叙了一遍,此中非常惊心动魄,因是他切身遭受,阮凤轩听得格外专注,末端既羡又叹,“景焕兄见地博识,交友无数,真是令人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