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平仄的要求叫粘对。粘就是不异,对就是相反。普通地说,一句当中,第二个字与第四个字,第四个字与第六个字都要平仄相反。一首诗当中,第一句和第二句要相反,不然叫失对。第三句和第二句却要不异,不然叫失粘。以下由此类推。不过,韵脚的字,平仄是一样的。句中某些字,也能够草率,但平脚的句子不能除韵脚外只要一个平声。[259]

这是文学之美。

七言和律绝成为支流,已是趋势。

或许,必须略微讲点这方面的知识。

再就是七律了。七律实在是七绝的叠加,只不过三四两句(颔联)和五六两句(颈联)都必须对仗,四五两句又平仄不异,是以读起来回肠荡气,比如李商隐的《无题》:

但真正超出了前人的,还是他的七律。

平仄以外是对仗,包含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副词对副词,描述词对描述词。比如杜甫的“片云天共远,长夜月同孤”,就是每个字都对上了,可称工对。[260]

这可真是可谓“鬼才”。

艰巨苦恨繁霜鬓,得志新停浊酒杯。

比如《登高》:

至于七律,也有它的优胜性:七言较之五言,八句较之四句,空间更大,余地更多,能够游刃不足地起承转合,固然难度也是以更大。以是中唐今后,七律便佳作频出,金句迭现。比方说,刘禹锡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许浑的“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以及李商隐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262]

杜甫当然是全才。他的五古如《羌村三首》,七古如《饮中八仙歌》已于前先容,其他则五律如《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五绝如“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七绝如“恰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也全都脍炙人丁。[257]

合适要求,又如何样呢?

不知那边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267]

沉稳是必定的。安史乱后,民气机治,天下求稳,受够了动乱的君臣都但愿过安生日子。以是,固然有藩镇时不时地兵变,却很快就停歇;固然朝中派系针尖对麦芒,也最多只是把敌手贬到地老天荒,赶尽扑灭的事不大产生。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这是音乐之美。

何况没有谁只写七律,即便同为七律也气质分歧。究竟上,中晚唐文坛人才之辈出,本性之光鲜,气势之多样,均远胜于前,乃至有幽奇诡异如李贺: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266]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265]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有力百花残。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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