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留在槐树树干上的鲜血逐步变淡,那老妪的人头也是即将分开枝杈,在此过程中,大嘴又在我身上取了两次血。
我边冲边喊道:“大嘴!别怕!你安然哥来救你了!”
绕了一圈,绕了两圈,绕了三圈。
老妪仿佛是发觉到了我的小行动,在间隔大嘴上空半米处停下来,冲着我阴笑了一下,然后青紫色长舌缓缓的绕上了大嘴的脖子。
当我间隔大嘴另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老妪的嘴角悄悄上翘,青紫色长舌猛的发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温热的液体已经溅了我一脸,浓烈的血腥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大嘴听到后,连刀子都丢到了一边,当即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老妪的下方,双手捧在一起,而老妪则是缓缓下落,脸上挂着一副好奶奶的笑容。
我晓得这是勾魂的使者来要我命了,旋即把鼻涕眼泪一把抹走,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子,土块揣裤口袋里。
老妪的话音落下不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并且不竭变大,清楚。
一颗老妪的人头挂在槐树枝杈上,眸子血红一片,凸起眼眶大半,像是随时都有能够蹦出来似得,青紫色的舌头伸出老长,都耷拉到下巴了那边,活脱脱一鬼故事里常说的吊死鬼。
不晓得为甚么,老妪的声音明显离我很近,但我环顾了一圈,除了根根参天的槐树外,别无他物。
恍然觉悟过来的我,当即拼了命的去感受喉咙和嘴巴的存在,可任凭我如何去感知,都是徒劳无功。
我前次和“大嘴”在一块的时候,虽说也伤害,但我好歹有点抵挡的才气,可眼下别说抵挡了,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老妪见到其他的死人头都冒了出来,那癫狂状又浓了几分,吊挂着的青紫色长舌也有了动静,不再是垂直向下,而是渐渐伸向槐树的枝杈,逐步盘绕其上。
不出半晌,青紫色长舌便把枝杈缠成了个“麻花”。
“刘安然!刘安然!”
沾满了我鲜血的羊毫,在大嘴的部下,于槐树的树干上缓慢的划过,眨眼间,四个血红色的繁体字落在上面,显得格外妖异。
“我终究逃出来了!终究逃出来了!”老妪发疯般喊道。
如果不是我身表现在不受我节制,我必然会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清干净,第二件事是问这老妪,我到底和她有甚么仇,甚么怨,不但要置我于死地,还必须得是惨死的那种。
村西南头的槐树林我是去过的,也就那么二三十根槐树,可我眼下所处的槐树林的槐树,完整一眼望不到头,说是稀有百颗怕是都不过分,这倒是真应了我们“百槐村”的名号。
“安然哥~安然哥~”
在老妪接收洁净槐树树干上的最后一丝鲜血,她那脑袋也跟开啤酒盖似得,一下子跳出了枝杈,漂泊于空中。
稚嫩的童声在我身后响起,这童声和大嘴刚邪性时说的声音如出一辙,看来老妪说的是真的。
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怪不得这些死人头见到我流血后这么亢奋,本来他们都是被囚禁在槐树上的,如果想逃离的话,必必要借助到我的鲜血。
我们两个眼神碰撞的那一刻,我只感受如陷深渊,被无尽的惊骇包抄,而令我绝望的还在前面,我竟然感受不到我身材的存在,眼睛也是被牢固住,只能是盯着老妪看,目光不能有半点偏移。
没想到的是,在我哈腰捡东西的短短几秒,四周的环境竟然已经产生了窜改,没有边沿的荒地转而变成了一片槐树林,没有雾气的槐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