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眼角一径滑落，今晚的梦境越是平和，梦醒时分就越是藏着扯破般的疼痛。我的烦恼已经够多了，不吝再多这么一个。
“殿下，是我，小巧啊！”
小巧，你分开好久了，今晚返来看我，究竟要奉告我甚么？我总感受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却如何也弄不明白。
我笃定地点点头，见她淡然自如的模样，内心却不由微微打鼓，莫非本相是我现在没法接管的？
等等！甚么奥妙？你说清楚再走！
我抱膝而坐，将脸靠在膝上，凝睇下落于榻前的洁白月光，心乱如麻。
“殿下？”
我蓦地从榻上坐起，可面前那里另有小巧的身影？唯有轻浮如翼的天丝凤凰纹幔帐在晚风中悄悄摇摆。
莫非……莫非她要来找我索命？
她慎重点头，脸上的笑意如花瓣普通文雅诱人。她也的确是个极美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地成了锦宫城中一缕冤魂。
【1】节选自白居易《长恨歌》
该来的总会来，何况另有小巧在天上保佑我呢。唇角漫上一丝温然笑意，我合眼沉甜睡去。
甚么？！她可怀着身孕啊！
我惶恐失措地抓紧被角，谁知那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芙蕖点点头，声音不住颤抖：“回殿下的话，确切出大事了，尤婕妤的父兄在逃往燕京的路上逃狱，陛下龙颜大怒，命令只要抓住他们就斩立决！”
“您不会的，”她握住我的双手，“小巧信赖殿下不管如何变，内心的本质也不会变。这是您一贯奉为信奉的东西，莫非不是么？”
她掩唇浅笑：“当然是您本身啊，昔日您总避讳打仗人道丑恶的那面，而现在您不是。小巧由衷地为您欢畅，您越来越像一个皇后了。瞥见您有明天的成绩，小巧没有白白丢掉性命。”
“小巧在天上很好，但是殿下在地上不好。”
芙蕖昂首看我，转而“扑通”一声跪下，哽咽着道：“殿下赎罪！奴婢们无能，劝不住婕妤小主。她仍然执意跪在章明殿前，要求殿下为她做主！奴婢没体例，这才跑出去求殿下！”
她莞尔一笑，破冰普通化解了我心底的防备。
小巧？！她不是……她不是死了吗？！
她这么一说，俄然就勾起了我的悲伤旧事。我摇点头，极力忍住眼中的泪花，哽咽着道：“但是小巧，你可晓得这并非我心所愿？我越打仗这些东西就惊骇，怕我哪天也变得像她们那样麻痹，那样工于心计。”
她缓缓坐在我的榻边，行动像她生前一样熟稔，如行云流水：“殿下别怕，小巧只是想您了，以是从天高低凡来看看您。”
我话音未落，小巧已先用柔荑悄悄挡住了我的双唇：“您别说了，小巧已经明白您要说甚么。”
她揽袖起家，翩然拜别。
“对了小巧，”我俄然想起了甚么，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你当初说承诺乔序替郑棠顶罪是个奥妙，那你现在能够奉告我，究竟是甚么奥妙吗？”
我略微松了口气，又写道：“那尤婕妤呢？”
她这一次却没有临死前那么惊骇，只是浅笑着反问道：“殿下，您真的想晓得？”
“我的长兄？”我几次今后瑟缩，心底蓦地升起一阵惶恐，“小巧，你究竟是谁？你仿佛甚么都晓得，为何不奉告我，恰好与我打哑谜？”
“悠悠存亡别经年，灵魂未曾来入梦。”（1）
我分外惊诧，也分外欣喜，拉着她的双手也不由颤颤颤栗：“是的！你不晓得这是多么激动听心的时候，我曾觉得只要在梦里我才会说话，可没想到在实际中竟然也能收回本身的声音，固然只要那么一次！但是小巧，这足以证明我与凡人也没甚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