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肃回到满画楼之时,天空已暴露了些许的鱼肚白,肩上的狐裘披风零散的散着雪花。尉迟肃蹑手蹑脚的排闼,恐怕吵醒了白婉芯,悄悄合上门,抖了抖狐裘披风上的雪,转过身来,却见白婉芯倚在塌上,扶着小腹翻阅动手里的书。
眸底一抹一闪而过的泪光,白婉芯若无其事的替尉迟肃宽衣,“小睡一个时候便要起家上朝了,好好歇息”,白婉芯抬手,又拍了拍尉迟肃的肩膀,笑道,“王爷这个肩膀是妾身的,王爷若不珍惜自个儿身子,那谁来给妾身倚靠。”
白婉芯未曾搭话,只是将自个儿纤手覆在尉迟肃的眼睛上,尉迟肃会心,便也不再说话好好歇息。
“夫人,这天都快亮了,怎的在看书?”
“云朔!你来讲说看!”
寒冬腊月天里,外头的初雪刚化尽便又开端了第二场雪,白婉芯起家点了个灯,手里捧着个暖炉坐在榻上翻着书。固然捧着个暖炉,可没翻几页,手实在冻得有些生疼,她本就是天生体寒,倒是现在怀有身孕,比往年夏季好了些。
明显,白婉芯的话语当中带有几分不悦,“妾身可不是一宿没睡,而是一觉睡醒,醒的有些早罢了。王爷呢?”
肩舆已早早的侯在宫门前,尉迟肃下朝后便往宫门去,没曾想,拉开轿帘,白婉芯竟也坐在里头,满面笑容的对着他挥手,“王爷这是如何了?认不得妾身了?”
“既然思鸿太子确属皇室血脉,身份已失实,那是否册立,权属父皇的决策。倒是儿臣,本日正在查一桩大案,不谨慎查到了有些个官员相互勾搭,暗里收受,惊奇的很。”尉迟肃回身,看了一眼朝堂之上惶惑不安的大臣们,“各位大臣莫不是收了甚么人的好处?现在竟来干预陛下的决策?”
这几日来,朝堂之上因思鸿太子之事闹的不成开交,大臣们各个倒像是与尉迟恭钦作对似得唱反调,每天最后皆是不欢而散。本日也还是如此,老臣各个在朝前朗读《圣祖训》,几次的提着思鸿太子册立有违皇家礼法,尉迟恭钦听多了,既是烦又是恼。
白婉芯抱着尉迟肃的手臂撒娇,笑道,“妾身天然是信得过王爷,只是闲在府里也长日无聊,不如出来逛逛。首要的是,帐本寻了那样久,终究有了个成果,妾身与王爷也算是是以了解,天然必须得去才算美满。”
尉迟肃跨上了轿,看了眼白婉芯,蹙眉道,“早知夫人要跟来,本王昨日便不该奉告夫人,夫人有孕在身,何必操这份心,有本王在,天然统统妥当。”
尉迟恭钦见状,赞成的点了点头,长臂一挥,“退朝!”
尉迟肃总觉得,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可白婉芯本就是个细心之人,现在也是个妊妇,对各种本就敏感,一下便看破了。
的确,当初白婉芯是因这几行诗才会溜出王府,又因府兵追击,才与松子二人躲去了倚红阁,这也算是一种姻缘境遇吧……
这么一顶大帽子往头顶扣,谁能够接受得起,一干大臣纷繁跪下,“陛下明察秋毫,臣等鞠躬尽瘁,绝忘我心!”
“夫人当真要去?”
抬手,尉迟肃悄悄抚了抚白婉芯的发,眉头舒展,却装的一副漫不经意的模样,说道,“隋阳王妃过世的本相,不久便能水落石出了,子扬的仇,也能报了。而于本王而言,夫民气里的结,终究得以解了。”
这一番语挚情长,令尉迟肃既觉对劲外,又感到欣喜,拥着白婉芯的手臂更是收紧了,挂在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那是天然,莫非妾身还能说打趣话?”
白婉芯一把拉过尉迟肃的手,悄悄放在掌心搓了搓,又拿在掌心不断的哈气,“王爷如果有事要忙,大可不必日日陪着妾身,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如果日日如此,可不得熬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