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又议了几件旁的事，斥逐了世人，却留了一句赵掌柜道：“赵掌柜请留步，另有句话和赵掌柜筹议。”
仲春下旬，都城已经迎春绽放、嫩柳吐绿，一派初春的盎然朝气，王掌柜在离桑家瓦子两三条巷子的一处宅院二门里下了车，背动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赏识着初春的风景。
李恬游移了半晌，点了下头，王掌柜苦笑道：“店主，到竞酒那天，这曲引早就发完了，那里另有效？您？”
刚做了荣安堂大掌柜没几天的孙掌柜下认识的直起上身，正要说话，王掌柜用目光制止了他，扫了眼别的四位眼观鼻、鼻观心端坐不动的掌柜，悄悄咳了一声，打断了屋内令人堵塞的沉默道：“凡事都怕个万一，本年确切分歧于往年，万一曲引的事有窜改……”
“你这话，我还真生不得气，”袁秀才说不出甚么神采的看着王掌柜：“一看你就是个诚恳人，你和贵东主，倒都是……都是……”袁秀才一时想不出如何描述：“成心机，你们东首要写甚么戏？先说好，我想如何写就如何写，凡是有一星半点惹我腻烦了，这事就算完!”
孙掌柜怔神的看着李恬，这一句腾跃的太快，别的几位掌柜也愕但是猜疑的看着李恬，如何俄然要竞这头牌酒了？王掌柜面无神采的垂下眼皮喝茶，赵掌柜楞了楞，眼里闪过阵忧色，忙笑应道：“店主这设法不还是和小的设法一样？店主真是聪明人。”
赵掌柜脸上青红不定，呆站了好大一会儿，才重重呼了口气，往地上‘呸’了一口，大步畴前门出了荣安堂，站在街上迟疑了半晌，径直往离温国公府不远的一处旅店畴昔。
转眼仲春中，几家铺子的掌柜按例聚在荣安堂后院，李恬带着悦娘、曹四媳妇出去，两人垂手侍立在李恬身后，几个掌柜拱手见了礼，李恬客气的侧身受了半礼，让着诸人落了座，也未几寒喧，看着千春坊的赵掌柜问道：“这已是仲春中，点检所那边，曲引的事定下来没有？”
“往年都是黄大掌柜统总办这事，小的……倒没留意。”赵掌柜咽了口口水推委道，李恬声音温和的转了话题问道：“本年粮食、酒桶甚么的，都备下了没有？”
“死契。”赵掌柜内心模糊有一丝不安，忙跟着解释了一句：“死契要便宜很多，归正都是必然要用的东西。”
“老祖宗，会不会？再生出甚么事来？”戴管事余悸未消的看着宁国大长公主道，荣安堂那回就是因为一纸判墨客出了天大的风波，到手的铺子又送了归去。
这一处是照李恬的意义，特地租来给袁秀才写脚本排杂剧用的，房舍虽略有些老旧，却胜在园子深广，围墙高大。
“赵掌柜说的极是，本年确切分歧于往年，外婆过世，黄大掌柜俄然请辞，荣安堂差点被人欺诈走，”李恬顿了顿，声音平平面无神采的接着道：“恰是该罢休大干一场的机会呢!”赵掌柜面皮紫涨，直瞪着李恬，李恬目光冷冷的直视着他，直看的赵掌柜硬生生的扭过了头。
“能生出甚么事？那妮子不过打着若争了这第一在手，点检所如何着也得顾着这第一的面子，给她几份曲引，到底年纪小不经事，这曲引还能留到四月竞酒？早半个月就派光了，让她争去，她情愿给我们做件描金绣凤的嫁衣裳，我们就放心等着收下，就当是荣安堂的折补了。”宁国大长公主看着儿子接着道：“她在前头替我们争这第一，我们若顺手就帮上一把，这是功德!”
“往年也是这么早就全定下了？也是这么一次下足一年的量？也都是死契？”李恬一迭连声问道，赵掌柜额角渗汗，一时恼羞成怒，直直的看着李恬道：“店主，这做买卖一年有一年的行情，若跟打理家务一样，凡事都照往年旧例就行了，那也不消要我们这些掌柜，店主委个管事婆子都能管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