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天然是她,算着日子,这几天她也该生了,我阿娘说过,女人生孩子,一只脚就在鬼门关里站着,从入了八月,我就牵挂的不可,阿弥陀佛,这签必然灵验!恰好跟你说一声,我和明空师太说好了,明天起我到她那庵里跟她念两天安然经替恬姐儿祈福去。”俞瑶芳捏着那支签,又是欢乐又是忧愁。武思慎呆了呆,眼睛垂垂睁大,俄然猛一巴掌拍在几上叫道:“我晓得这蒋九为甚么闭关了!必然是如许!”俞瑶芳一怔以后反应极快:“你是说……他这是……也是给她祈福?”
“你如何又起来了?明天一早还要上朝。”李恬困难的换了个姿式,五皇子理直气壮道:“还上甚么朝?你都快生了!明天我跟官家告了假,也跟衙门里说了,这几天谁也别来烦爷,爷的王妃要生孩子,这是天大的事!”李恬歪着头,目光轻柔的看着他,轻声欣喜道:“你别担忧过分,明天几个稳婆看过,都说头已经入盆了,只要不是逆生,不会有事。”
“喝杯茶消消火。”俞瑶芳倒了杯茶递给他劝道:“蒋九爷脾气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他甚么时候误过事?他到寺里闭关,必然有非闭关不成的事儿,兵马过冬是要紧,蒋九爷的事必定比这事更要紧,你先别急。”武思慎接过茶一口喝了,将杯子递到俞瑶芳手里:“我是替他急!黄按察急着寻他,都放话儿要参劾他了!明天都城又来了天使,传了上谕,指明要我和他一起回兵马避冬的事,另有学政那边,他承诺了要给学子们上课,你看看,这一堆的事!”武思慎说的又急的火冒三丈。
武思慎一阵风卷进正院,一把扯下披风甩到椅子上,吼声连连:“蒋九这厮到底想干甚么!?他是撞了邪了还是失心疯了?这都七天了!七天了!这是八月尾!兵马要过冬!要调配要安设!我一天恨不能当三天用!他竟跟个王八一样缩进那座破庙里不出来了!要不是……爷连那破庙带他一把火全烧了!”
“恬姐儿孩子生的不别扭?”季后细心看着脱了形普通的五皇子体贴道,五皇子忙见礼答道:“足足生了半夜一天,就这那些稳婆太医还说别扭,我还没见到她娘俩,也不晓得是不是真好,当年阿娘就是背面又病重……”五皇子还在担忧,官家上高低下打量着他一脸的无语:“你阿娘生你当时候,阿爹还在潜邸,当时候府里乱,你阿娘,不是因为生你,是背面没调度好……现在你府上哪有那些祸乱之根?我看你平时也算聪明,如何一点事也经不起?”
“必然是如许!我胡涂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唉!蒋九这真是……真是……唉!”武思慎一下接一下不断的拍着几案,摇着头不晓得说甚么才好。
离北安城一天路程的瑞安城是转运使蒋鸿和新任北路军节度使武思慎的驻地,蒋鸿住进了官邸,武思慎携家带眷,这一任又是十年,就另置了宅院居住。
“谁?福安王妃?”
“这也真是。”俞瑶芳听武思慎如此说,微蹙眉头也忧愁起来,武思慎重重捶了下几案,正要说话,内里传来婆子恭慎的回话声:“夫人,签儿请返来了。”
从拂晓比及中午,又从中午煎熬到傍晚,垂花门里一趟趟往别传的信儿都说别扭,可别扭如何还没别扭出来?!五皇子点着世人,若王妃有半点不好,他就把这满院的人都活殉了这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总算是将将日落前,听到垂花门里传来的好信儿:李恬生了,母子安然。
邻近出产,李恬身子粗笨,胎儿往上挤着心肺,难受的夜里只好半躺半坐,睡一会儿就得醒一会儿,五皇子睡在中间榻上,听到动静比璎珞等人行动还快,不过他除了捧着李恬的腿脚揉几下,别的统插不进手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