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替他开过蒙的,宋老太爷谢恩的折子奉上去,提起初贺他新婚,期盼他洪图社稷,鼎祚延绵。这便是劝着太子早日生下个皇孙来,既跟陈家拧成一股了,就别再想着旁的,端庄生个皇孙,得了贤人皇后的爱好,也不必再动旁的心机。
甘氏没了一个丈夫,面前竟豁然开畅,想到的都是顺苦衷,十全九美,差着的就是女儿还未订婚,拉了宋之湄细细喁喁的说话,人病很多时,这会儿脸上才显出生机来。
那会儿是如何笑余容的,此时就似被人扇在脸上,再等上三年她都已经十七了,便是在金陵城里也是老女人,再往哪儿说婚事去。
太子内心一口气不顺,更加抓紧着催起东宫的工事来,又着礼部加急把大婚用的仪仗赶制出来,算一算三月里结婚,还得册立太子妃,一应事件细备下大半,恨不得吹气间就到了明岁,跟着太子妃的肚皮就鼓起来。
更别说她一向通信的陈湘宁了,家里的田宅说要修上三四个月,那会儿恰是陈湘宁预备大婚的时候,内心跟浸了黄连汁也似,有苦说不出,甚事都提不起精力来。
有宋荫堂在,老太太便能多吃上些,她年事越大,越是惜福,一顿只吃六分饱,人却越没越瘦越精力,宋荫堂哄了她,她不知不觉间便能把菜吃掉一小半儿。
主家都安适了,门上的下人少了赏,里头的倒是一样,石桂因着爹娘无事,又把问宋勉借书的事想了起来,重新添过笔纸写字,也不拘是甚么,如果书就成,叶文心留下来的那些,她都快翻烂了。
儿子的功名是板上钉钉的,再跑不了,女儿却不一样,拖到十七岁说亲老是艰巨些,想着今后陪嫁丰富,婆家总得看她一头。
葡萄自打跟石桂靠近起来,倒颇晓得她跟宋勉的事,又晓得宋勉替她找家人,对他施礼,被宋勉托着进院来找石桂。
这折子递到太子的手上,跟北边传来的好动静正撞在一处,睿王妃有喜,过了三个月才往上报,睿王特地写了折子呈上来给贤人,说是才刚到两个月燕京就有了,这会儿直犯恶心,见天想吃酸的,絮干脆叨写了七八张纸,都是如何建府如何服侍妊妇的。
甘氏归去是想着再不回金陵来的,干脆就把这些年的东西都装上船,一道带归去,宋之湄屋里的东西都要造册,半点儿不留,一忙起来日子过得更快,也没工夫再想那些虚无漂渺的凌云志,结壮过起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