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年事小,这会儿再往院里走,守门的小厮都要多打量她一回,往至乐斋再不能冒冒然进门,问宋勉借书,都得定好了日子在桂花香径边上等。
夏季里被日头一晒,鼻尖沁出汗珠儿,额上也带着薄汗,更加显得皮子白腻,嘴唇新菱角似的泛着红,一呼一吸俱是香气,宋勉再不敢跟她多呆,仓促互换过书,立时就要走。
老太太心知叶家那门亲是千万不了的,内心盘过一回,若不是陈家出位太子妃,倒也能结一攀亲,只不敢把这心机暴露来,怕孙子犯了儿子的犟脾气,只等着三年里对叶文心的情宜淡了,再作旁的筹算。
论理不该归去的,卖都卖了出来,再想着回家那就是不端方,可宋荫堂却点头承诺了,还让玉兰把人加出来,葡萄不过是个三等丫头,跟着也就是端茶递水打打帘子,宋荫堂的性子摆在那儿,也没报酬着这个难堪她。
老太太想到这一节,这才勉强承诺下来,如何捡点都不敷,就怕委曲了宋荫堂,路上这很多光阴,又有这么些个路程,再三问了老太爷,流民可反叛,晓得逃出来的都叫赶了归去,赶不归去的都赶到北地去开荒地,这才把心往肚子里装。
宋望海的丧事到第二年的腐败再祭一回,就算是囫囵办完了,几个孩子都去了重孝,不出门的时节换上素服,青紫蓝绿的穿起来,比满眼白看着要有朝气很多。
两个一天比一天熟,也不再少爷奴婢的自称,论诗文的时候也能说上句你我,宋勉昔日听了只觉着舒坦,他打小就不是少爷,常常一叫都跟戳他脊梁骨似的,可今儿再听,却真跟吃了蜜梅子似的,甜过了又有些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