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会同她置气,这丫头也是个好的,可惜了不肯勤奋,繁杏过两日就教她管帐,只不晓得她肯不肯下工夫。”石菊安妥详确,淡竹便差了一头,两个若能一心为着叶氏,补上石桂的空,她也就能放心嫁人了。
“家里都办理好了,你乳母哭天抹泪来问了很多次,繁杏只说你同我辩论,先瞒得一时再说。”郑婆子唾沫都快求干了,葡萄也上门来探听,院里流言满天飞,石桂人好,春燕也是个好的,这两个还能为着甚么相争。
他回返来,送的东西都要石桂查点,石桂同他寒暄很多,却极少听他说话,还当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这回开口说了长句,才晓得他本来是个结巴。
春燕交代一回衣食,还又坐着车归去,石桂把她送到门边,高升家的儿子还站在一边,石桂冲他点点头,春燕也不能常来,院子里头晓得的越少越好,着了他来送东西,一季总要见一回。
春燕嗔她一眼:“淡竹现在在我跟前一句话都不说了,石菊跟了我,这两个还活力呢。”石桂一听便笑,石菊跟着春燕是要提起来当一等丫头的,淡竹经得这回只怕把春燕当作了锦荔一样的
高升的儿子几近没开过口,这一个月里经常过来送药送吃食,此地就挨着宋家的田庄,倒无人狐疑他出来做甚,就要秋收,高升得了差事要离京,手上事没交给二管事,反交给了儿子,别个纵在内心头腹诽,也不敢劈面说破。
他目睹得石桂对他笑,倒手足无措起来,石桂送了人,还又归去,叶文心懒说懒动,她就坐在一边,两百两银子的银票她一来就还给了叶文心,叶文心却不肯要:“已经给了你的,就是你的。
石桂不料她会说这些,刘婆子一家都是看院子的,本来一家子相安,来了叶家姐弟,倒比本来繁忙很多,还把叶家姐弟当作穷亲戚,若说安妥确是安妥的,不免便有些忽视,到石桂来了,看着竟是熟谙的,反而客气起来。
说着立起家来,拉开了嫁妆,最顶上就是一个荷包,绣了绿竹纹样,石青的底儿银丝绣的竹子,叶文心身上只余得这个,拉过石桂,往她手里一塞:“这是你的卖身契,给了你,你想走便走罢。”
他穿了一身茶青浅白的长袍,进屋就瞥见了石桂,张口欲言,石桂从速截下他的话头:“给大少爷存候。”
叶文心看了她很久,看她对着灯火扎针,往细麻角上绣上花叶,乡间女人们没有金陵城里那很多的讲究,可标致的东西大家都是喜好的,半个月另有一回集,刘婆子自家也拿了酱菜去卖,托她一道,给她抽几文,也算是有了进项。
石桂也偶然戳穿她,哪一个不看人下菜碟,石桂既不能申明叶家姐弟是叶氏的嫡亲,便把家里特地带了甚么东西奉告刘妈妈,虽是守孝,东西也都是好的,还吞吞吐吐说上两句:“本来家里是极繁华的,遭了灾,这才来投奔宋老太爷。”
旁个不识得,春燕老是识得的,闻声她这话,叠动手曲了腿儿,面上腆了笑:“女人就是太费事了,我这里也难办呢,得亏着石桂女人来了,她是个安妥人,样样都想得细心,我这才有章法。”
刘婆子这才不说了,七手八脚的装了围碟,石桂捧了托盘走到门边,里头却只要宋荫堂的声音,她往门前一张望,模糊约约闻声叶文心问叶氏的身材,宋荫堂同她对坐,本来就差攀亲的男女,因着点阴差阳错,再不能一处。
叶文心听了她说的话,看着灯火一跳一跳,石桂拔了簪子去挑,烛光才还发暗,快速得大明,她点点头:“也对,我竟不如你明白,把事理都忘了。”
石桂“扑哧”一笑:“想叫她长进,也轻易,只把那一个提起来就是了。”说的就是锦荔,锦荔跟淡竹两个向来都是一对乌眼鸡,见面非得拌上几句不成,旁人上来也还罢了,如果锦荔顶了石桂的位子,淡竹可不就长进了,拼着一口气,她也不会输给锦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