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件画的多,卖的少,不到年枢纽庆也想不起来要买这些,叶文心一笔竟派不上大用处,还是针线解了急,串的穗子各色花腔,她手里捏着满把的丝绦,打了青蛙结双燕结双鱼结,俱是石桂不会的。
来点灯的时候就热热烈闹,你追我赶,放了完更是鼓噪,跟着人群倒不那么孤单,刘婆子还要往晒谷场上卖酱菜去,石桂托了她卖帕子,自家带着叶文心回家。
菱角脆生生应得一声,挎了篮子跟在刘婆子身后,四个走到路边,已经望获得宋家的门了,这才好分开,人群往谷场走去,她们把热烈甩在身后。
菱角看着眼睛都不眨,张了嘴巴:“女人如何恁般巧。”
石桂抿嘴一笑:“我可说过才去别苑的时候挖了竹笋卖,山上常有人来收山货,那一地的竹子就这么白长,运气好了还能套竹鸡竹鹧鸪,哪一样事不是积少成多,我只会这些,可女人会的比我多,那些个香球香粉包儿,我便不成。”
春燕来的时候把石桂的东西都打包理了出来,一看就是石菊打理的,衣裳叠得齐划一整,分着春夏秋冬,连嫁妆纸笔都一并清算了,两个这会儿才焦急起来,字到是大抵认得,却不会写,折腾了很多,给写了一封问好的信。
石桂现下就同叶文心睡一个屋子,她本来是不要人上夜的,这会儿却离不得人了,也不要石桂睡在地下,就让石桂跟她同睡一张床。
如果别个非得劝她,可对着石桂却没顾忌,也不想着甚么闺阁手笔不能落到外人手里,今后有了进项,老是一件放心的事。
宋家却没山,背面那一片都是有主的,本来郑家的那些个,夺了爵位收归了朝廷,贤人给了安康公主,那么一片山头的山货,这时节恰是摘松菌的时候,别个也不敢往里头去,因着是时鲜的山珍,一篓子山菌倒能卖上三四吊钱。
“没想到女人另有这本领。”识字会画那便是大师子出身了,刘婆子至此才信,还替叶文心叹一回:“不幸见的,令媛蜜斯落了难,比那丫头婆子不如。”
叶文心只站着就跟别个分歧,菱角同石桂在一处能说能笑,跟叶文心便不敢猖獗,那些人问得一回,跟着又问起了石桂来,石桂发笑:“我还是个丫头呢,如何就想起问这些来。”
石桂想得一回道:“我们能做的别个也能做,除了这个也没旁的好做了。”说着扬一扬手里的帕子,她既故意想着自家攒钱,石桂便替她出主张:“再有些日子就要捞小螃蟹了,熬了蟹酱卖也成。”
小小一朵红绒花,也得十个钱,石桂常日里有吃的用的都给她些,分得头油面脂,她便想着买些甚还给她。
夜深人静,外头阛阓都散了场,叶文心才想着:“我看家家门上都贴得门神黄纸,定时按节,我也写些,买一张年画来,我自也能画,再有灶君像,请神牌,能动画笔的我总都成。”
石桂看她一上手又是工笔,倒叹一声:“女人画得如许邃密,得花多少工夫,这个我们自家供着就是了,外头那些哪有水有月有莲台的,不过取个意头,如许邃密的,别个连问价都不敢问了。”
她到这会儿才觉着本身学的那些个且不如仆妇,刘婆子还能腌个酱菜,菱角还能打个结实,石桂更不必说,轮着她了,才知生存艰巨。
石桂约摸晓得些,叶文心这一贯便一向问米价油价,这些她本来从不操心的事,都一一细问起来,先还当她是寄人篱下才有此一问,还想寻着由头劝她一回,让她住得放心,这会儿才知本来她是有本身立户的心机了。
他一个男人哪会跑花粉店,又想问问石桂何为要卖这些个,便家里的粗使三等,也没想着往外卖东西的,可石桂问了他,他便不回绝,接过篮子:“替,替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