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甲不料石桂会专在门边等他,耳根微红,磕磕巴巴:“你有,甚事。”
菱角看着眼睛都不眨,张了嘴巴:“女人如何恁般巧。”
叶文心从荷包袋里摸出来几样果子,在火堆前摆成供果的模样,别个一看便是知新丧,石桂蹲身陪着她,给她递锡箔,看着她把元宝纸钱一样样烧化了,双手合什嚅嚅说了甚么,扶着她起来。
石桂怔忡一回,跟着答道:“我还是小时候去过村里的集市,卖些平常物价,有打铁犁卖的,另有编筐篓的,另有往城里买些胭脂花粉来卖的,村里头越是敷裕的,卖的东西越多,女人但是想往外头看看?”
河岸边到处是灯,河滩上一堆堆俱是烧纸的人,有人念佛有人不过图个意头,一篮子元宝烧化了,还去谷场上赶集。
竟没想到河滩上俱是石子,该带个拜褥出来,可这一起上没人带这些个东西,反倒打眼,等归去还得拿药油替她擦一擦,免得淤青。
叶文心抿抿嘴唇,眼眶一红,又把泪意忍了归去:“我这可算不得巧,本来……本来瑞叶才是最巧的。”菱角不知事,石桂却跟着闭了口,两小我半日都没再说一句话。
叶文心咬咬唇儿:“不晓得,我能办甚么,也能去换钱的。”她总不能一辈子就吃着宋家靠着宋家,宋老太爷说把叶家给的东西都变卖了,这才换了钱来,弟弟不晓得,她却晓得些,百来只箱子运进金陵,等她们走了,宋老太爷又渐渐一船船还了返来。
谷场上的热烈到这会儿还没散,石桂收了菱角的绒花,却不马上戴到头上去,叶文心守孝,她也一并收敛了不穿艳色衣裳,本来叶氏就喜好素净的,石桂除了叶文心在时有几件红的紫的,余下的都是浅绿米黄宝蓝,恰好适宜。
小小一朵红绒花,也得十个钱,石桂常日里有吃的用的都给她些,分得头油面脂,她便想着买些甚还给她。
春燕来的时候把石桂的东西都打包理了出来,一看就是石菊打理的,衣裳叠得齐划一整,分着春夏秋冬,连嫁妆纸笔都一并清算了,两个这会儿才焦急起来,字到是大抵认得,却不会写,折腾了很多,给写了一封问好的信。
她有这个想头就是功德,宋家还没动静,在小院里枯等,不如找些事来做,第二日两个就裁了纸,此地佛道两教都有人拜,叶家也采集得很多佛像太上像,叶文心又是从小跟着叶老太太念佛的,一笔观音画出来,刘婆子都称奇。
画件画的多,卖的少,不到年枢纽庆也想不起来要买这些,叶文心一笔竟派不上大用处,还是针线解了急,串的穗子各色花腔,她手里捏着满把的丝绦,打了青蛙结双燕结双鱼结,俱是石桂不会的。
外头热烈得隔得很远还能闻声人声,等进了屋关上房门就又一点都听不着了,石桂还在灯下绣帕子,打结实不到端五立夏没销路,哪一个要下田的女人还穿裙子挂穗子,她想了半日,能卖的就只要帕子了。
石桂想得一回道:“我们能做的别个也能做,除了这个也没旁的好做了。”说着扬一扬手里的帕子,她既故意想着自家攒钱,石桂便替她出主张:“再有些日子就要捞小螃蟹了,熬了蟹酱卖也成。”
菱角闪着一双大眼:“姐姐端的不去?好轻易有热烈瞧的。”
香料价贵,在乡间也还是卖不出去的,叶文心攒眉苦思,不时说一个出来,石桂便跟着一道想体例,调香确是叶文心特长的,可质料可贵,香店都是本身制香,那里会往外头来收,粗制的珠子也只能卖个十五六文,比绣帕子赚头还少。
“没想到女人另有这本领。”识字会画那便是大师子出身了,刘婆子至此才信,还替叶文心叹一回:“不幸见的,令媛蜜斯落了难,比那丫头婆子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