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香一怔,瞪圆了眼睛:“那姐姐也识得字了?”
怪道这两个投脾气,石桂至心替叶文心松上一口气,她想办的事,虽已有了前人开出一条路,可这条路还是崎岖难行,有纪夫人支撑,她还能走的轻易些。
空谈办不出实事来,还得动手办了才晓得,叶文心不料竟跟纪夫人说了这么长时候的话,从速站起来告别,纪夫人笑道:“若不是怕城门关了,还得留你用饭才是。”
内心想到叶氏,这番恩德竟无处可报,既悲伤又感念,内心想一回,归去需求再给姑姑画上一幅画影,跟母亲的一道供起来,晨昏定省,这些钱若不当善的用了,都对不起姑姑的恩德。
怪道叶氏会把这些银子交托给她,石桂听了两句,松上一口气,挨在她身边的小丫头篆香看她眉头一松,脸上露了些笑意,冲她眨眨眼儿:“东西送了来,我们夫人就忧愁,说宋夫人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得细细清算了,若不然白糟蹋了。”
石桂“扑哧”笑上一声:“那也不能把自个儿撑着,再多吃两只天就不黑了?纪夫人诚恳相教,女人用心学就是了。”
叶文心连连推了,纪夫人便派了小厮跟着送一程,叶文心内心还想着纪夫人的话,越是想越是觉着有理,石桂扶了她上肩舆,她还怔怔入迷,连那匣子都没拿,还是纪夫人身边的姑姑又送了出来。
喜子也守着门边,秋娘虽疼他,他却晓得家里主事的是姐姐,作了三小我的主,石桂拉了他,他还不肯进门,悄声同她筹议:“明儿我们去找吴大人罢。”找到吴大人,就是找到了明月,石桂咬咬唇,拉了他的手:“好,我们明儿就去。”
诗会影响更大,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何况女学馆平就打着穷户的灯号,越是识得诗文的,便越是自矜,想要办诗会还得是颜明芃在时,打着她的灯号,许还能有人肯以文订交。
石桂点点头:“可不是,我是女人的入室弟子,排行第二。”说着比了个二字,篆香掩了嘴儿笑起来:“我们太太身边几个姐姐也都识字,计帐写字哪一个拎出来都能当管家娘子的。”
说着便把颜大师年青时候的事捡出来讲了两件,一面说一面打量叶文心,二姐姐一贯说想收个门徒,年青的时候浑身都是冲劲,可这些年下来,却深知不易,虽有吴夫人帮助财帛,到底还是没人能承接衣钵,既然叶文心有这个志向,便替她留意看一看,如果合适,这摊子总能长悠长久的持续下去,二十年的工夫,便没白搭。
“女学馆这几年生源日少,若以生存论,那是功德,若以传承论,便不是功德了。”开了海运这些年,又有船往西洋去,城里开了很多家丝坊绣坊,走投无路的女人越来越少,凡是能忍耐,就能过日子,哪一个还想着读书明理。
想了很多体例,个个都是难办的,两个说着话,不知不觉天气便暗下来,水榭四周下了格扇纱窗,纪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倒把你担搁晚了,从速出城去罢,你甚时候得空再来,我们细细把事儿顺一回,总能交到我手里,人倒越来越少了。”
叶文心同叶氏相处的未几,跟她说话也满是些平常事件,两个该是很靠近的,却好似隔着冰墙,看是看得见,摸却摸不着,姑姑到最后也不像母亲口里说的那样是个爱撒娇爱谈笑的模样。
水榭里头几声笑语,是叶文心谢过了纪夫人,面上微红,内心感觉本身受不住如许的抬爱,别个肯替她收着原数偿还便是好的,还替她操心置了屋子跟地,光是这两年的出息,就够在穗州再买一间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