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有了订婚的媳妇,这岂不是伸手打了人脸,只各式推托,卷了衣裳一溜烟的跑了,跟他同住吴家,打金陵城一道来的兄弟,跟了一起骂他猪油蒙了心。
再看不过明月去,也确是想着一样好处,上门半子哪另有甚么好质料,明月就是一块好质料,人生得好不说,又不是那等软趴趴只晓得靠岳家的,有主张肯刻苦,女儿托给他,成了亲还能住在家里,再好没有了。
本来不过嘴上白说一句,哪晓得吴夫人有了这意义,便叮咛人细问明月家在那边,虽是知根知底的,也还得查问一回,免得他不肯当上门半子,万一贰内心不肯,纵一时为了恩德点头,内心头也不痛快,父母在时便罢,等他们老了没了,女儿如何受得住。
明月笑嘻嘻的,瞥见石桂就一燃烧气都发不出了,才还气得七窍生烟,瞥见她又是推又是拉,还低头看他手里拿布承担,问他都清算了甚么返来,明月把那布包一晃:“全在里头了。”
石桂还不晓得怀表要多少钱一块,在门前见了,心中意动,晓是一时半会只怕买不起,也经不住要出来问个价,里头有舟有船有车有马,件件邃密,本来是西人把制表的技术传出去,厥后便是穗州本地的表匠做好了,送到外头去卖,只说西人的处所乱得很,哪能静下心来做这些个。
制表的工艺还真是从西人那儿传出来的,很多老铺子里头的表匠还是西人,头发都半白了,收了一票小学徒,连那些学徒都已经是儿孙绕膝的年纪,自建国通了海禁以来,钟表街自一间铺子开到一条街。
本来叶文心屋里就有一个座钟,款式做得极都丽,是别个送的,她并不很爱,搁在多宝格的角落里,给丫头们瞧钟点用。
便是这一问,把本来的打趣作得有几分真意了,明月有了石桂,可别个却不这么想,这是上辈子烧上了高香,这辈子才有如许的好运,在明月耳朵边上念了又念,明月却只要一句话:“我已经有媳妇了。”
石桂一把拉了他,不准他进门去问:“我不过白问一声,就是有那闲钱也不能用到这上头,我们还买屋呢。”最好离得秋娘喜子近些,这地儿的屋子可算不得便宜,一块怀表都能置半间院子来了。
石桂就在钟表铺子里头问价,没个看钟点东西搁在身上老是不便,回回只能昂首看太阳,可一天比一天热,昂首也看不出几时几刻来,都已经住在钟表街后巷子里了,这才想起要买一块怀表来。
“不晓得最便宜的怀表要多少银子。”这些表贵就贵在嵌的那些珠宝上,石桂是宁肯不要这些的,就用素银的大要,能挂在脖子里头就成,也不必有甚么花腔。
吴家二女人是圆是扁他都不知,也自来未曾肖想,那人便劝他:“你看看吴千户,不过糙些,面上受伤罢了,细论起来也是一等人才,夫人更不必说,养出来的女儿还会是个夜叉不成,白放在面前的艳福你不要,竟要个村姑!”
他就休一天,一天歇完还得归去赶工期,待走完了,石桂才问他:“才刚那人是谁,何为同你争起来?”
石桂晓得这是五十两的意义,比她想的还是贵了很多:“如果不嵌宝不要金的呢?”她是用来看时候的,今后要置铺子,总有效的上的时候。
明月不睬会他,那吴二女人便是个天仙又如何着,同他半点不相干,不说他这会儿已经有了石桂,两个立时就要在同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了,便是没有石桂,大丈夫如何能沾女人的光。
还不是因着吴千户,吴夫人看了明月三四年了,女儿一天一天大起来,跟她爹是活脱一本性子,拿针是如何也不成的,瞥见帐本就头疼,恰好另有一个爹到处疼着她,这付性子嫁出去如何能不刻苦头,纵是个没爹娘的,那她也恰当家,当不得家叫甚么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