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要选秀的,这会儿就熟谙起来,进了宫也有个照顾,叶文心问了余容泽芝两个平时做些甚,闻声女工功课,挑着针线上能说上几句。
可咽下的苦,二十年后回味还是痛得心口滴血,她寻死不成,也曾想过这辈子就守寡,便是要进宋家门,也要抱着牌位嫁,哪晓得竟连这个没能如她的愿。
是哥哥亲身为她送嫁的,说是送嫁,实是怕她寻死,可她不会寻死,自昏倒醒来,她就没筹算去死,上船坐车,把宋思远两个字刻在心上,十七年来一时一刻都不敢忘。
可叶家如何肯把女儿嫁给一个死人,这才有叶氏寻死,可寻死不成,才晓得当日偷期一会,竟还留下如许的孽事。
三十天挨过大半,叶氏接着信还满心欢乐,兵变已平,连仗都不打了,宋郎天然能安然返来娶她。可谁晓得就是最后那几日出了事,碰上了流寇,摔上马来就义一条性命。
快二十年的旧事在她内心翻滚,压在内心如许久,冷不丁见着旧人翻出来,她一口气儿都差点提不上来,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宋老太太说的倒是晓得儿子与叶氏有情以后再见叶氏,也是这么娉婷,穿了一身雪青色绣白梅花的禙子,因着生在莲子健壮的月份,就叫莲实,取个多子的意头,知书达理温文清雅,两家先时还敦睦,比及政见相左,后代却情根深种。
宋老太太瞧了她一会儿,长长叹一口气儿:“竟是你跟了来,这把老骨头了,还当差?也不享享儿孙福?”冯家的是叶老太太的陪房下人,这个年纪也该是有子有孙了。
叶氏信是看了,却没回,此时见到冯婆子,内心如何能静,起伏翻涌一下下拍着紧闭的心门,扯着嘴角微微一笑,问了叶文心一句:“坐船可累着了?”
眼看就要失态,春燕提了壶儿替叶氏续茶,叶氏借着她上前的工夫阖了阖眼儿,把眼眶上那阵热意忍了下去,再抬手吃茶,一口苦茶绕着舌尖,苦得透辟心扉,这才渐渐顺过气来,把茶盏一搁,又是四平八稳的大太太。
兄长另有宦途要走,面前就有捷径,怎肯舍近求远,叶氏嫁了以后,除了报安然给母亲嫂嫂,一言片字都未曾写给父兄。
叶氏听了怔怔望着窗户,一日一夜未曾阖眼,她欠他的,一条命也不敷还,母亲倒在床上,嫂嫂为了她跟哥哥起吵嘴,一个成了形的男胎落了,下身淋漓不止,起不了身。
父亲把宋荫堂堕马的真相奉告了她,战事都快息了,他晓得家里如何也不肯应,便投笔从戎,想挣一份功绩返来,再去求了宋老太爷,把她娶进门。
叶氏把自个儿锁在房里,先是不用饭,跟着不喝水,几个婆子压着她往她喉咙里填粥,她咽下一碗,站起来一头磕在门柱子上,血沾满了衣衿。
叶文澜看她一眼鼻子里头就哼出一声来,仿佛看破她的心机,指着假山:“巴儿狗有甚么意义,你上去,替我捉一只知了下来。”
她年事不轻,头上头发都白了大半,宋老太太细心一瞧:“这但是冯家的?”
自叶老夫人归天,宋老太太许了叶氏在家守上三年孝,叶家这些个老仆就念着宋老太太的情,诚恳实意磕了个头:“我们老爷倒也想派那年青的,有我看着,总归放心些,何况这很多没见过女人了。”一在说一面曲了膝盖给叶氏存候。
尸首一送返来,老太太就疯魔了,抱了儿子的脸,一声声的承诺他,替他娶叶氏,圆了他这个心愿。
叶文心晓得叶氏只要一个亲生子,这两个是庶出的,可看着端方教养都好,倒有交友的心机,老太太也道:“你两个表妹多不及你,今后你同她们一处,小女人家也有个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