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娘子把那猪肉皮上的白毛去得干清干净,这才提起来递给她:“如何不能,这是时鲜货,正卖得好,另有买归去晒干备下的。”
石桂手脚不断,就显得葡萄懒怠了,翘了脚儿磕瓜子,石桂还给她加水添茶,郑婆子却不说她,只跟另几个说得些闲话,多量王管事一通,就得烧灶头预备午餐了。
三张桌子坐了人,两笼馒头就空了,馒头一个个蒸得极大,石桂蒸的那一笼还要小些,这些个婆子成日里肚中无油,吃得腰圆身粗,一气儿吃了三个,挟着酱菜吃洁净了,最后一口馒头还刮了粥。
清风阵阵吹得竹叶,吸一口气满鼻竹味香,石桂快步上了台阶,这儿确是生竹的好处所,竹林芧屋做得似模似样,后有山脉前有水源,屋里还挂了个匾,写着草庐两个字,回身看畴昔,才刚瞥见的两块大圆石头,拼起来恰是一个八卦,这个宋老太爷,还把本身比作诸葛亮不成?
样样都叮咛好了,石桂依样画葫芦全说一回,郑婆子见她聪明,点头笑了,她走到门边出去,还跟门房号召一声,一起走一起心口怦怦跳,没想到第二天就能出来。
孔娘子这才打量了她,看她年纪还小,梳着双丫,不过六七岁模样,说帕子是假,馋吃的是真,山上小儿收了山货换零嘴儿也是常有的事:“收出去十二文一斤,不按篓算,且得是嫩尖尖,老的不值这个价。”
石桂叉腰伸手蹦了两下,这么一片竹林,都是她的,挽起袖子,从篓里拿出小挖锄来,挑阿谁头大的先挖起来,小的等着长两天,就又能挖了。
那船夫笑一声,山上这很多,如何还来买,只当是府上要用,小丫头偷懒来买:“三十文一篓,如果称斤价便贵些。”
新人多跑腿,在哪儿都是一样的,郑婆子把这钱给她装了,几小我凑的,统共一钱银子,恰好切上一斤猪肉:“你寻那船上扎了红布头的,姓孔的男人,他婆娘刻薄,不会压你的秤。”
村庄里办红白事的时候,秋娘也去祠堂帮手,或多或少总有几个钱拿,没钱就有菜,石桂一起跟着,能做很多活,做十来小我的饭,不过是量多些,工序也还是那几道,没一会儿就把面揉出来了。
孔娘子是常做宋家买卖的,倒问了她两句,晓得是宋家才买的丫头,今后怕就是她来跑腿买东西了,从速点了头:“这有甚么,一样是收货,能带便带些。”
葡萄再不信石桂能识秤,一大早这么忙乎着露脸出头,就让她现现眼,肚里打了这个算盘,笑眯眯的看着石桂。
嫩,看着这嫩黄便觉着鲜,在兰溪村的时候为着能多换些钱来,重生的笋一口也没吃着,走前那一夜,秋娘把晒好的笋干焖在饭里,又惭愧连顿肉都没叫她吃上,这竹笋的味道,是如何也忘不了了。
这倒是郑婆子葡萄未曾说过的,石桂借着问半斤猪肉,把这几只小舟都转了个遍,公然见着收竹笋山货的,一篓儿一篓儿摆在舱里,俱是鲜的,她叉了手问一声:“这竹笋如何卖?”
第二日天赋蒙蒙亮,石桂就醒了,转头一看葡萄还在睡,先松一口气,从速套上袄子起来,到厨房里先把水烧起来,扫院喂鸡搬柴打水,头一日最要紧,郑婆子想要个勤奋的,她就比她想的更勤奋些才好。
宋家这别苑建在半山上,往山下去可有好一段路,既有人替葡萄自不想去,总归下山只要一条大道,在这大道上走就不怕迷了路,葡萄眼睛一转:“就叫石桂去罢,我好给娘打动手。”
总归闲着无事做,灶火不熄,几小我也不过坐着闲磕牙,说些旧宅子里恩恩仇怨,郑婆子干脆寻了个篓儿来,眼睛扫扫葡萄,她正老迈不乐意,眼睛斜着石桂,嫌她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