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婢本就战战兢兢,现在见周如水这般看来,忙又是一礼。她颤着声解释道:“余嬷嬷本日冲撞了安然县主,被执了杖刑。”
“我笑话你做甚么?可没得阿谁闲心。”见周如水这聪明又惹人爱的让步模样,符翎不满地撇了撇嘴,她慵懒地斜倚在榻上,葱白的手指捏着白玉盏道:“何况,你那病起初不就好了么?我听闻,君上还赏了你一块绝世暖玉呢!可不是因祸得福?”
闻言,柳凤寒朗声大笑了起来,他笑得眉眼弯弯,明显是个儿郎却也倾国倾城。豪气风发地朝周如水的方向空击了一掌,便朗声道:“甚善!”
听着他的筹算,周如水当真地抿了抿唇,她想柳凤寒帮她甚多,再想他尴尬的出身,光辉的旧事,艰险的前程,说是心疼也好,讲是佩服也罢,总感觉该送他一程。想着,便睇了眼夙英,又看向柳凤寒道:“我本日先回行宫一趟,明日你仍在村口等我,我们一道归去,便当是替你送行。”
偏生,符翎底子不吃这套,她眯起标致的眸子,涓滴不留余隧道:“我们相互相互,遐想当年,你还不是顶着我的名头跟着我母亲去了千禧翁的百岁宴?彼时,我不也是你的筏子么?”
说着,她便握住了符翎的手,待符翎手背一缩,瞠她一眼将她拍开,她才笑眯眯隧道:“另有呀,我也大了,很多事,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明白过来了。现在啊,兕子论胡作非为尚还比不得你,但要说重视名声,却也不是。怕是姑母被禁足后,阿姐的动静已不如何通达了罢?竟不知前些日子,我还开了间留园畜养面首呢!”
主仆二人带沉迷惑抬步前行,至于前殿,才终究见着个宫婢。那宫婢见了周如水忙是施礼问安,周如水滴点头,尚未言语,便见前殿正门前的宫道边倒着个血淋淋的细弱妇人。
绕过了一座青石建成的庞大宫门,周如水在夙英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蓬莱阁阁顶。
闻声,那宫婢忙恭声应道:“蓬莱阁。”说着,又谨慎翼翼地瞅了周如水一眼,更加恭敬隧道:“县主言,千岁如果在外头野返来了,可直截去见她。”
被符翎如此调侃,周如水也只是轻柔一笑,先是道:“你自个不也正烧着炭么?却还美意义笑话我。”说着,她仍觉到手冷,便笑着凑上了前去,在火盆前烤了烤手,才持续似真似假地嗔道:“再说了,我身子骨弱,你也不是不晓得。”
就听她极是当真地,缓缓地层次清楚地说道:“我便实话与你说了,自君上勒我此生不得归邺后,母亲便一向在宫中周旋。但是,前岁那大跟头叫她赔了夫人亦折兵,君上自此与她生了嫌隙,我归邺之事,眼看更是遥遥无期了。如此,我也不想再忍了,可我才出县门,便被追了一起,这才无可何如地顶了你的名头,大摇大摆地转头来了行宫。现下,那余嬷嬷已被我打死了,邺都那头虽临时得不到动静,但来日总会晓得。我知你从不胡作非为,也极是看重名声,此次我虽不得不费事了你,却也不会白白污了你的名。到时,君上要如何惩戒,谢姬要如何抨击,我都会认命的担着,毫不会叫你受了半分冤枉。只不过现下,你必须得先替我瞒着行迹。”
那宫婢见周如水并未起火,心下也是一松,忙颤巍巍地持续回禀道:“县主命令,道是就这般放着她以儆效。等她真死透了,再当众拿去喂狗。”
高阁临湖,阁上的亭台被四周水色幔帐环抱着,因克日气候凉,阁内四角都置着个吉利纹镂雕青铜银盆,盆中正燃着金丝香炭,香炭慢燃,烘得阁内暖气蒸然。
“受刑?”闻言,周如水挑了挑眉,推开夙英,盯了眼余嬷嬷血淋漓的身子,移目,便朝一旁垂着脸的宫婢看了去,那眸光深深,不觉便有了几分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