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面现痴怡,含笑嫣然。
“那是何人?”阴小眉稍显烦躁,抬声询道。
二人各怀苦衷,然面上密意柔情;闻琴解佩,互褪罗衣。
疏至叶稍顿半刻,脸庞微侧,眼目微眯,直面小修,缓道:“只是不知,到时,小修可会因吾毒手,心生顾忌?”
阴小眉闻声,面上早无哀怒,五情俱丧,沉声以应:“事已至此,小修意欲何为?”
“息息丸可保疏至叶昏睡一个时候,掐算下来,转醒即在现在。”阴小眉气味弥重,眼目开阖之际,反手将满掌鲜血细细涂于疏至叶袍尾,再将头颈一侧,靠于疏至叶膝上,轻声接道:“本日入夜,吾早暗传讯息于门下百子,令其警省待命,听吾号令;保吾安然者,便可得吾亲授干天木。”话音方落,阴小眉便将那断臂拢于身前,以膝夹之,右掌直往断处,五指齐力,缓将一细物自断口扯出。
“干天木虽是神物,法力无穷,阵法千变,然……小修并无弘愿,求之何用?”
阴小眉巧笑不迭,取座疏至叶身侧,定定瞧着小修,未有多言一句。小修见状,更显忐忑,切齿抬掌,疾步上前,三指一探疏至叶脉门。
小修闻声,鼻息沉重,反身捡了一椅,取座轻笑:“师母高人!原是心下了然吾之计画,掌上拿捏吾之枢纽,全无忧患!”
“劝汝莫要得意,”阴小眉见状,倒是不见惊怖,反是两掌一摊,挺身就剑,樱唇流朱,轻声策应:“吾虽无功没法,然,对那敛宅术,倒也晓得一二。”
“父……父亲……”荒废一语不决,陡感后颈一紧,目前弥黯,未及侧目,已是仆身在地,失了神智。
疏至叶闻言再喜,褒赞不断:“得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荒废胸如鼓擂,吞唾不迭,长叹口气,抬掌将虚掩堂门一推;室内尚未掌灯,然借流素,模糊可辨长官一人,吐纳平顺,似是仰身假寐。
小修定睛,满面惊诧,见那细物半臂是非,粗不过木箸。
小修肩胛紧收,心下暗道:若此时取阴小眉性命,死无对证,反是坐实盗取神物、欺师灭祖之名;若依阴小眉之言携荒废同离,难道多得张护身符咒在侧?
小修闻言,摇眉不止。
“疏至叶为求长生,钻习道术,勤炼丹丸,碌碌半世,不过比平常凡夫多得些寿数,葆得容颜不老罢了。”阴小眉唇角一抬,无顾小修剑锋,踱步近了荒废,这便倾身而下,轻柔抱持其脖颈,单掌轻拍其背,满面慈爱。
“丹药但是妥了?”
“此言何意?”
女子娇笑,抬臂勾了男人脖颈,贴耳轻道:“师父谬赞,愧不敢当。”
“干天木?这便是那干天木?”
阴小眉沉息不该,唇瓣互碰,半晌,方才发声:“吾言其是,其便是;吾言其非,其便非。汝若擅动,不携荒废同往,吾便告诸弟子,汝盗得干天木遁走,现下唯吾知干天木形状,吾唇齿张阖,孰人不信?……届时,即便六合无极,尔亦无处立锥!”
小修轻嗤,抬眉便道:“吾若不依,师母又当如何?”
“恰是。”小修娇笑,“荒废对吾之心,吾未有疑;以其魂,掌疏至叶形骸,方可保吾一世安乐。”话音未落,小修探指自腰际获得一丸,乌黑色彩,小若指甲,轻道:“此一水地比丸,乃是吾求来将疏至叶神魄困于荒废形器之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汝同疏至叶二人,轻易多时,一为吾枕边之伴,一为吾膝下之徒,神情举止,岂会不陌生漏?”
男人稍一侧目,缓将脸颊近了女子桃腮,沉声缓道:“确是良策。”言罢,缓缓放唇,自女子颊上轻扫至唇角,频点数回,方再接道:“神策生一门,唯汝才貌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