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稍待,苍文急询:“老伯曾言,斗法当日步飞立于身侧,可记得有何异状?”
苍文闻言,轻道:“那日捐躯,当是冒死。感你恩德,现下所为,尚不敷言报偿,皆为本分。”稍顿,接道:“却不知步兄当时为何?”
“金乌丹事关严峻,城主怎会轻信了她去?”女桑接道。
“本来如此。”苍文心道:“想来,那纸球当是之前点拨之人所发。”转念细思,心下还是不定,这便安设步飞,再拜藻圭王爷。
此时,苍文已在藻圭王府担搁数日,皆为顾问步飞伤势。虽伤情见好,然步飞孱羸,起居还是不便。藻圭王爷跟步飞皆劝苍文早些返归,然苍文心下难安,定要见步飞无恙,方肯拜别。
论及顾问,苍文不成谓粗陋:三餐喂食、沐浴擦身、谈天伴随,无不详确;反惹得步飞宽裕不已。
“这般惦记?”目繁华舒眉含笑。因其为人久漫,有尾倒不介怀。
如此一问,藻圭王爷一怔,半晌方道:“贤侄同镜妖近身缠斗,老朽实在偶然它顾。思及当时,连吾本身所言所行皆记不逼真,遑论步飞。”
有尾暗自计算:莫不是愚城手腕通天,竟将其妖众身上妖气尽隐!
“此次镜妖虽逝,然此祸起因,却未得知;小侄恐拜别后府上或有他事,到时不及帮手。”
“无妨事。弄氏姐妹安在?”有尾四望,见镇民来往行走,却似难见本身地点。
“控时之术,受术之人已为吾蛇蜕所缠。”卸甲抚须,抬手上前,有尾稍一阖目,斯须便见卸甲手中一条灰白蛇蜕。
有尾这方记起苍文还未返归,便道:“苍文可好?”
目繁华稍一阖目,手指却顺着飘忽蛇蜕一起抚上有尾掌背,轻道:“或他早知有此,只当不知;又或那眼线身无妖气,或底子非妖。”
藻圭王爷朗声一应:“若不嫌吾言辞无趣,便细道来。”
言罢,二人皆感心上重担已销,这方海阔天空,茶盏来往。
陡地,那蛇蜕惊化粉末,飘散四下,眨眼无踪。有尾目繁华稍一对视,不过弹指,有尾重又坐回火龙驹上。
愚城不言堂内。
“步飞无能,贫贱辱志。然不欲老而虚生,更不肯死而无补。舍己保尔,命有所值,死得其所。”言罢,步飞面上黯然,冷静半晌。
不待有尾话毕,目繁华轻道:“莫要多虑。先返宫内,慢寻虫迹不迟。暗影杳杳,渐现疏朗,于你老是善事。”目繁华轻扶有尾肩头,指上稍一使力,少倾,接道:“藻圭镇上亦有发明。”
“对于苍文,何必吃力?”女桑不屑。
“且往那糕点摊子看看。”有尾应着,远远瞧一眼目繁华,互通眉语,便驱马跟着弄丹往前。
“如此,怎还未返?”有尾轻笑。
不消多时,两人返归麻市街。
卸甲沉声,缓道:“信与不信,并无相干。”
“实是忸捏。皆因有人告密。吾本楼表面战,见你愈战愈勇,心下大快。陡感后颈钝痛,回身见一纸球,展开细观,见书‘楼垮人亡’。吾心惊怖,正见尔欲发力,唯有大喝示警。然见掌力已催,只得亡羊补牢,借麻绳救苍文兄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