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婆婆闻言,点头浅笑。
有尾在前面谨慎跟着,心想:恐是故意将这册子置于此处,给个上马威。
“莫非他施术于江,欲不时查我行迹?”有尾更是迷惑,“堂堂宫主,若想得我行迹动静,自有宫人报禀,何必如此?”
“有尾大略看了,晨起喂马,洗涮马厩,清算草垛,洗濯马匹。”
知日宫共有火龙驹百匹,常日圈养在离知日宫主殿稍远的一座小山,独号“火龙宫”。听带路小厮说话,卖力看管马匹的乃一老妪,人皆尊其“龙婆婆”。听闻这龙婆婆已入知日宫数十载,为人驯良,性子开朗,且有一手养马绝技,甚得弄无悯看重。
“岂止风趣,的确人生快事第一。”一白发婆婆现于有尾身后,灰蓝粗布裙,边幅并不出奇,然精力抖擞,头发全数编成一条粗麻花就这么荡在身后。
有尾见龙婆婆一脸和蔼,言语中并不倚老卖老,且今后还能跟火龙驹相处,心下自是欢乐:“有尾喜好马,甚么活计都乐意做。来了火龙宫,自是听龙婆婆安排。”
“你但是有尾?就是弄琴那丫头派来给我帮手之人?”
“人说这肥遗江可攀岩壁行虚空,现在看来,倒不知何意?”有尾心道,俄然间,这江面上似有影象现出,初时看不逼真,待燕乐开端往上攀飞,有尾再低头一看,大惊,这肥遗江面所现恰是弄无悯面庞。
“可感觉沉重?”龙婆婆边问,边上前取回两册,接着往外走去。
有尾得令,在马厩中来往绕了两圈,似是举棋不定,“厩中匹匹皆是马中将军,仙界神品,有尾实难决计。”边说,边伸手牵过了她初至马厩便一眼相中的纯白火龙驹,有尾将手掌竖起,这白马便又将头探过来在有尾掌心摩挲,煞是可儿。
有尾顿觉畅怀,又踱步至马厩另一入口,见两本册子挂于一旁,便伸手取来,一本是马匹平常利用来往,另一本应是火龙宫高低打理各项活计。有尾粗粗一看,见那第二本上笔迹密密麻麻,心道:这马厩活计竟如此烦琐庞杂。一边想着,一边挑个开阔空位,逐条看得津津有味。
“你这丫头,想必早早挑中。”龙婆婆开朗一笑,“倒有眼力,这匹亦是宫主最爱,常常仙友到访,定是要牵出让其观赏。”
这日,正值火龙宫放马之时,因是初次,龙婆婆决定同往,一来奉告有尾放马线路,免她扰了宫人清修,再来因马匹数众,龙婆婆忧心有尾毫无经历难于掌控。这般,龙婆婆将她那乌黑粗麻花辫又绑紧了些,一个飞身跃上身边一匹枣红大马,“此乃头马,老身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飞将’。”龙婆婆拍拍马头,轻唤一声飞将,身下火龙驹前蹄一曲一跳,似是应和。有尾见状,忙问:“婆婆,有尾可否自行择马?”
有尾正想让燕乐靠近一些,她也好近处探看这怀橘宫情状,却不知为何,燕乐蓦地转头飞离怀橘峰,一头向山下扎去。有尾不知何故,昂首四顾也不见龙婆婆踪迹,心下难安,手中更是攥紧缰绳,却阻不住燕乐持续向下,着魔般带着有尾穿入一片白雾。有尾进了这雾气当中,发觉连身下燕乐亦可贵见,一时情急也无计可施。一人一马往下飞了约摸一刻,有尾耳边听得哗哗水声,见身边迷雾已散,现下燕乐正沿着一条江水向前,飞得很低。有尾摆布看看,见两面皆是光滑峭壁,心中一动:这莫不就是他们提及的肥遗江?想来弄无悯寓所与贯日崖相邻,贯日崖之下即为肥遗江水,这燕乐是带我来尝了尝从贯日崖出错坠落的滋味。有尾苦笑着点头,低头看向身下江水。
“老身曾刚巧一次听宫主对着此马,轻唤一声‘燕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