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满一笑,一字一顿道:“失之交臂,实在可惜。”
赤武见钟满自行启门,直入内堂,着缃色轻浮外衫,罩衣轻弛,亵衣得表,那酡红色映得其面羞媚非常,连那亵衣上所绣梅枝亦是明透可见。
殿中世人立时不敢再动,纷繁屈身,恭敬齐道:“叩拜郡首。”
赤武心惊,吃紧调息,徐行随钟满向内。待得近前,赤武稍一点头,见殿下世人,原是失了气味,面色煞白,手膝与地订交之处,已然融没,模糊难辨。
钟满见状,点头含笑,一字一顿道:“公子得入我郡,尽为天数,满儿无长物,唯此身可献,尚乞哂纳。”
前面几日,赤武便呆于钟满院邸。初时未见非常,安静度了五日。每日不过观梅看雪,心下虽忧,却也无法,苦中作乐倒也使得;只是这几日,赤武似是失了钟满行迹,全不见其现于府内,赤武心下猜疑,更不敢擅动。
赤武一震,然钟满未有少停:“老祖将秘闻一柱五宝照水梅立根瞻云台,以花叶细枝化郡民百人,当日郡内落雪,千百年未见停滞。郡上世人后便长居此处,不入不出。”
钟满应道:“生于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是为正阳之命;养于阳气高文之地,克日而居,是为正阳之身。”
赤武闻言,稍一点头,独自怔楞,约莫过了一刻,这方缓缓回身,见钟满早已不见踪迹,然那婢女袅袅,久时不退,赤武呆坐榻上,心上波纹定也难定。
“为何我无正阳之力?”
赤武心下一惊,却未敢回身,吃紧摆手道:“如何使得!赤武远道而至,多蒙女人收留,食住无虞,厚谊拳拳,赤武已然拜受,怎敢觊觎它物?”
钟满闻言,两臂拢于身前,轻道:“公子但是嫌弃满儿?”
钟满轻哼一声,笑道:“唯知日宫弄氏得此力,你又非仙家,如何得之?”
钟满闻言,倒是不该,反倒稍往赤武处切近,单手扶上赤武胳臂,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其声之大,振屋动瓦。
赤武瞧瞧钟满,闻其轻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关梅以吾为尊。”言罢,见其左手稍抬,两指按于前郡首百汇,指尖刚一触及,尸身陡化枯枝,独一金光飞出,于赤武面前回旋半刻,便径直自钟满额心落梅而入,斯须无踪。
“那正阳之身,何解?”
赤武感外衫为钟满轻扯,心下一阵泛动,又闻那香气扑鼻,不由神驰。
赤武不解,半晌不敢有应,陡闻钟满再道:“如果为救满儿性命,公子可愿互助?”
赤武耳畔听得骨节错位之声,再见那郡首,两腿翻开,与肩相平,膝下部分已然翘立,呈齐身之态,赤武惊怖,心下暗道:此番酷刑,怎可加诸女子身?一念于此,已是不忍,急收了目光,点头不语。
赤武原是不解,又闻其言:“刚那金光,便是弃沙桥;机遇已纵,惜公子见而不取。”
正自考虑,陡闻那郡首厉声呼唤,赤武抬眉,闻一声脆响,定睛再看,那郡首头颅竟旋过一周,身首异向。赤武疾步上前,方见其颅稍作挪动,恐是颈骨尽碎,唯皮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