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无悯略一侧头,见无忧面色有变,轻咳一声,道:“看来你并不知与金乌丹干系。”
两人均不再言语,九鹤遨游半空,未几时,金辇已停在片玉园门前。
“你可知万年之前,天帝因何要判女儿九日烈炎烤炙之刑?”
弄无悯点点头,也不看无忧,转头坐上金辇,左袖一挥,九只仙鹤已是齐齐振翅,拉着金辇向外飞去。
到得殿上,见弄无悯立于主殿正位一边,而那主位之上坐的,乃是一修髯伟貌白叟,着红色道袍,白发童颜,气局深而敛收,威仪更甚弄无悯。老者见无忧入得主殿,含笑而待。
弄无悯回身一个眼风,冷道:“不得无礼。”又对着座上老者作揖道:“仙尊莫怪。”
“不管知与不知,你若不提,我自不问。”
“问在先,所答一定真;所得恐非实相,何必多此一举?”
“仙尊请。”
无忧原是一向悬于半空,见弄无悯缓缓飞至,那鹤辇便是向着本身而来,不过半刻,鹤辇已在身边。多日未见,无忧虽经常自行构画弄无悯神貌,现在看来,仍不及真身万一。
老者点头,“情之所至,心中哪还存的下半点天道伦理。帝女为阴烛尸所惑,谎话欺诈一百零一名仙友到了用九墟,最后齐齐折在那边。”
约摸过了两刻,无忧已经完整化为玄蛇,沉入火莲池底,在那火莲根茎之上摩梭半晌,以便旧皮脱体。
“无忧多蒙宫主惦记,心下惶恐。”无忧深施一礼,柔声道。
“三尊齐出,想来定有胜算。”弄无悯拱手。
“万年前此祸一发,天帝即命我与两位师弟前去,以后亦是历经波折才将阴烛尸封于用九墟内。”
“那怪虫侵入,竟是因为无忧?”无忧闻言,心下不解。
无忧想着刚才弃杖台异事,鲜于姐弟神智似为那怪虫所夺,这才未及对本身痛下狠手,若非那怪虫,本身定已毁伤;另有那耳中怪音,与这怪虫究竟是否一起?本身不过装模作势,为何会有极强气箭由心而发?所疑甚多,无忧实不知如何梳理。
无忧闻言,心下大骇。
“无悯不得而知。”
弄无悯垂了眼,缓道:“那帝女,莫不是助纣为虐?”
无忧心下一动,敛气收神,而后一鼓作气挣出水面,速速换了新衣,暗道:“这火莲,莫非……”
无忧不敢再看,埋头道:“无忧拜谢。”瞥目睹到池边已备下一套新衣,心中又是一动。
无忧这方明白,刚才现身弃杖台之怪虫,就是阴烛尸所控血蜡虫。她心念一动,“帝女化作金乌丹,血蜡虫寻觅帝女来到肩山,这仙尊又言是因着我那血蜡虫才会至此,那我到底跟金乌丹有何渊源?”
老者嘴角一丝苦笑,“四野废,血月出。九九之期方才将阴烛尸以天、地、人三才咒封印于用九墟;而当时,已是白骨茫茫,生灵涂炭。“
弄无悯目不斜视,半空中立于金辇旁,微微点头向着兰奥道:“好生措置后事。”
兰奥叩拜,“弟子领命。”
苍文迟疑一刻方道:“师父遣我前来。待你清算妥当,我需带你前去知日宫主殿议事。”
“弟子当不吝此身,保护追日宫。”兰奥再拜。
“但是追日宫之事?”
无忧嘲笑,未想弄无悯问的竟是此事,接道:“宫主安排,必是妥当无疑,无忧何必相问。”
无忧心道:自那日在山脚得见苍文以后,未想前来欲拜入弄无悯门下妖众还是络绎不断。只是那厌梦石实在短长,不知究竟几位得以安然通过。念及此,想到孟知入宫已有些光阴,本身忙于追日宫习艺,竟也忘了探看一二。
弄无悯也不答话,只是缓缓踱步入园,一起便往火莲池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