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草坡、山林里尽是些见所未见的珍禽异兽,包含传说中的麒麟、狻猊、凤凰……以及一些闻所未闻、连名字也叫不出的怪物,或卧或立,或意态悠然地低头饮水,见了他殊不退避。
小青吐了口气,道:“好啦,我救了你一命,就当抵消了送你回临安的承诺。从现在开端,我们一笔取消,两不相欠。”不等他答复,绿衣翩然鼓励,已掠过洞外富强的丛林,沿着湖岸朝北飞去。
灰尘满盈,隆隆声回荡不断。
许宣与小青对望一眼,惊奇骇异,不知究竟是如何回事。
所幸小青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突入洞壁的熔洞,这才免于被纵横飞舞的乱石砸中。
他自小求仙慕道,对蓬莱、方丈、赢洲这外洋三山神驰已久,真到了此处,却如做梦般难以置信。一时候,方才的各种骇惧、失落、焦心、惶恐……全都被猎奇与冲动所代替了,东张西望,内心突突狂跳。
天湖极其广宽,四壁是连缀数十里的险拔峭壁,最矮处也有百余丈高,绝难攀登。南北各有几条瀑布飞泻而下,穿过坡谷,蜿蜒成溪,汇入天湖当中。
继而吼怒连连,轰鸣阵阵,全部洞壁仿佛都在跟着吼声狠恶颤抖,钟乳石摇摇欲坠,不竭有碎石簌簌震落。
许宣惊怒骇惧,喉咙却像被甚么卡住了,一声也发不出来。
说时迟当时快,绿影飞闪,小青的丝带俄然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腿,将他猛地往中间拽去。
少女浑身颤抖,点头嘶声哭叫,缓慢地说了连续串也不知是哪儿的方言,见他惊诧不解,更加惶急惊骇,神采惨白,泪水涟涟涌出。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乌黑健壮;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白净清秀,嘴巴俱被布条塞住,满脸惶恐惊骇,目睹许宣举着火折子朝他们走来,冒死挣扎,却如何也没法挪解缆体。
岂料话音未落,那男人俄然狂飙似的冲上前,哇哇乱叫着,一刀朝他当头劈下。
他恰好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挡住了大半暴风,饶是如此,仍被刮得发丝乱舞,呼吸不得。睁眼从石头裂缝朝洞外望去,心底一沉,浑身的寒毛全都乍起来了。
一只麒麟见他怔怔地望着本身,蓦地起家吼怒,作势欲扑。
洞窟中心坐着一对少年男女,身着奇特的衣裳,不是宋服,也不像是金国、大理、西夏等番邦的服饰,背靠着背,满身被青玄色的锁链紧紧捆缚,就像两个绑在一起的粽子。
先前在海上相隔尚远,这孽畜的能力已让他堵塞,此时相距独一几丈,的确就像悬吊在鬼门关前,可骇得难以描述。
天湖一碧万顷,峭壁环立,碧绿色的山脉在茫茫云海间连绵。一弯弯七彩的霓虹就像道道虹桥,架在漫天悬山之间。
许宣又惊又奇,刚伸手摘下少女口中的布条,脑中俄然“嗡”地一响,气血翻滚,又闻声青龙闷雷般的狂吼声,虽隔着厚厚的山壁,仍觉愁闷欲呕。
少女尖声大呼,刺得他耳膜都快破了。忽听“轰”地一声巨响,白光刺眼,石块碎炸如雨,火折子被劈面鼓励的暴风蓦地吹灭。
许宣奔到洞角,刚拔出匕首,忽听少女收回凄厉非常的尖叫,还不等转头,又听“嗷――呜――”一声狂吼,如雷霆般在他头顶炸开,震得他满眼金星乱舞,一跤跌坐在地。
洞外,鸟鸣啾啾,林叶簌簌。阳光透过枝叶,闪动着眩目标光环。
许宣心中一凛,顺着少女惊骇的目光朝那豁穿的洞口望去,却见绝壁环立,霞云离散,一座座悬山浮在澄净的蓝空中,千峰竞秀,绚丽非常,已全然不是先前那天崩地裂的可骇气象,
他就像置身于一口庞大的深井,四周尽是连天峭壁,一时候找不到任何前程。四下了望了半晌,腹内咕咕作响,瞥见东南边的湖边有片果林,因而沿着陡坡疾冲而下,穿花拂柳,朝彼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