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没差人来讲?”
李太夫人便着人去请过太医,却总请不到――说是宫中朱紫们入了秋身上也都不大利落,太医们都在医署待命呢。
成果不待她追上,崔嬷嬷已向林夫人告状了。
她不嚎哭,林夫人还能忍;她一哭,再忍下去就不是林夫人了。便怒道:“给我撕了她的嘴!”
平常多么倔强的主母,现在守在雁卿床前,虽忍着不肯在人前哭出来,眼睛却已通红了。与她说甚么事,她也已反应迟缓。
下人谁敢伤了月娘?终究都停下来,望着李太夫人和林夫人求主张。
林夫人先看她面色,再低头,便瞧见雁卿毫无反应的歪在崔嬷嬷的臂弯里,脑后鲜血染了崔嬷嬷满手。她脑中便仿佛又有刀斧声起、乱世硝烟。一时连指尖都冷如冰、硬如石了。
只是内心不好受也是真的。
是月娘的声音。
柳姨娘被他吓得一抖,忙拿帕子擦眼泪讳饰,“我是个当娘啊――阿宝那样,我那里能顾得上大女人?”她却又不敢把话说满了,就又道,“但是崔嬷嬷和夫人都觉着是我,我又不敢非常肯定了。当时我脑筋都空缺了,帮衬着阿宝去了,许是不留意碰了一下?但我真的不记得了啊!”
泪珠就又啪嗒啪嗒落下来,“老爷想到那里去了,大女人才八岁,又是有些懵懂的,她那里晓得不能给小孩子珠子玩?便在平常农家,也没有怪孩子的啊。何况她是嫡姐……我不敢抱怨她――是大女人伤着了。”
赵世番进了屋,便先闻声柳姨娘哀戚的呼疼声。又听她抽泣着问喜梅,“传信儿给老爷了吗?老爷会来的吧?”
柳姨娘就道:“宝哥儿伤着了,老爷晓得吗?”
赵世番拍了拍她的手背勉强作安抚,便起家道:“我去老太太那儿看下。”
崔嬷嬷强忍着,且不说本身救治宝哥儿一节,只恨恨的哭道:“大女人去扶柳姨娘,柳姨娘却将大女人掼倒了。”
柳姨娘就楚楚不幸的擦着眼泪,“是,大女人伤着了――老爷,真的不是我做的,给我一百个胆量,我也不敢动大女人啊。我当时一团乱的就光想着让阿宝把珠子吐出来。等阿宝把珠子吐出来,我才瞧见大女人摔到门闩上了。大女人的崔嬷嬷非说是我推的,夫人不由分辩就令人打我……”
太夫人也想守在雁卿床前,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林夫人规劝,“雁卿眼下这般,媳妇儿内心已是乱了。府中事怕还要阿娘多帮扶,您便去歇一歇吧。若您也累倒了……我便百死莫赎了。”
柳姨娘拽着他的衣袖,垂着头认错,“我又肇事了,老爷不要见怪我。”
李太夫人却还不知雁卿的事,才要问,“雁丫头如何了”,就瞧见人抬着雁卿正出门。老太太一扶额头便晃了晃身,崔嬷嬷也已跪下来控告,“是柳姨娘害的!”
清楚就是打到解气,打到死的意义。
已过了晚餐时候,丫环们上前想让林夫人进些水米,她只沉闷点头,道:“吃不下。”
林夫人将雁卿抱起来交给崔嬷嬷,才转头一瞧柳姨娘,毫不包涵的道:“给我打!”
便拄着拐杖,一起加快脚步,再不睬他了。
赵世番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贰内心一时也不知是甚么滋味,想了一会儿,才叹道,“从偏门悄悄的出来,我去看看宝哥儿。”
现在他在朝中任中书监一职,常在御前行走,参知奥机密事。虽品级比起父祖辈来尚不非常高,却也已是朝中高低皆知的要人。迩来天子免了几次早朝,只偶尔传召三省长官议事。朝臣觐见天颜的机遇更加少起来。大家都晓得将有变故,却又难窥测秘闻。便纷繁到他门前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