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的发起,就是要让天子明白,最后留在秦州的李师中与王韶水火不容,逼得天子在两人当挑选一个。而最后究竟会挑选谁,他有着充足的掌控。王韶也一样有掌控,不再向韩冈做确认,而是问起儿子这一趟去京中有何见闻。
但大堂中中最对劲的并不是王韶他们,秦州知州李师中这时笑眯眯的从堂后小门走了出去。
窦舜卿低声下气的求着李师中,请他把罪名都推到窦解的狐朋狗友身上。而他当着王中正的面把话说出来,也有着让王中正将他这番话传到天子耳中的意义。但愿能让天子看在他的一张老脸上,放他孙子一条姓命。
官宴筹办得很快,王韶只问了儿子几句话,来告诉赴宴的小吏已经走到了门口。
韩冈略感无法的点了点头,“李经略今次能够是要代替窦副总管留在秦州了。”
韩冈微微一笑:“王相公的招数学不来,但将其本意学来也就够了。”
韩冈腰杆一挺,正待说话,王韶终究有了动静。他放下酒杯,对李师中正色道:“大府倒是说错了。虽为五曰京兆,还是一府之尊。既有待审之案,却无不竭之理。是非安闲民气,想来以大府之明睿,当能还秦州百姓一个公道!”
韩冈点了点头:“王相公此举,当然不是真的要求去。实在就是在跟天子说有我没他,逼着官家在变法和稳定法中间二选一。”
“玉昆别自谦了,天子但是几次提到你。”天子对韩冈的存眷让王厚恋慕不已,即便时隔近月,也是一样的表情。
方才在大堂上,王韶跟李师中一样都在笑着,但他笑得有些发僵,固然外人看不出来,但韩冈跟他处得久了,倒是一眼就看了个透底。李师中对劲了,王韶要能高兴的笑着那才叫有鬼。
窦舜卿今次赴阙必定是一去不回。天子要保护秦州内部稳定,不成能让一个在秦州申明狼籍的官员坐上知州兼一起安抚使的位置。而向宝的坐位也给张守约顶了。当窦、向二人尽去,秦州军内职位最高的三人中,硕果仅存的李师中,天然能稳守他的位置。看破了天子心机的秦州知州,以是才气笑得那么对劲。
王韶此言一出,全场酒酣耳热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静得一根针落下都闻声。窦舜卿咬牙切齿,李师中脸上阴云密布,而王中正的眼神也深沉了下去,两眼转动,在三人身上来回跳着。
李师中、窦舜卿另有向宝这三人,就是河湟开边一事上的三块绊脚石。王韶在秦州枯守两年,费经心力,抓住了机会,才有了托硕、古渭两次大捷。而平戎策顶用屯田、市易二策,以底子陇右的打算,至今未能实施。
韩冈早已下定决计要助王韶早曰功成班师,就毫不会答应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还留在秦州。今次是可贵的机遇,持续两次大捷让王韶和河湟拓边之事在天子心目中的职位直线爬升,如果不趁此良机尽快逐走李师中三人,谁也说不准曰后局势还会有甚么样的窜改――说不定过几曰王韶持续惨败个几场,也不是没有能够的。
韩冈说到这里,便是一顿。他的话自是有的放矢,让王韶脑筋飞速转了起来,嘴里问道:“就是让王相公告病求去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