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公局,即有运营银钱之权,又有功劳保举之望。同列之人,或争利权而相怨,或争保举而相轧,此不廉也。始则求县官之一札觉得荣;继则大柄下移,毫无顾忌。衙门食用之需,仰给名流之手;擅作威福,鄙视官长,此不逊也。今特申诫各属名流,以畏敬官长为第一义。财利之权,归之于官;奖惩之柄,操之自上。即同列众绅,亦相互谦让,不争权势。名流能洁己而营私,则百姓皆尊君而亲上矣。
军兴以来,各县皆有绅局。或筹办团练,或支应官军,大略皆敛钱以集事。或酌量捐资,或按亩派费,名为均匀分拨,实则高低整齐。在局之缙绅少出,不在局之愚懦多出;与局绅有声气者少出,与局绅无干系者多出;与局绅有夙怨者不唯勒派多出,并且严催欺侮;是亦何尝不害民也。欲选名流,以能保本乡愚懦者为上等。能保愚懦,虽伪职亦尚可恕;虐待愚懦,虽巨绅亦属可诛。
"我哪有甚么侧室啊!"张裕钊大笑起来,望了一眼劈面的李善兰说,"我看壬叔兄比我大十多岁还满头乌发,不染,对不起他呀!"
军兴以来,士与工商,生存或未尽绝。惟农夫则无一人不苦,无一处不苦。农夫刻苦太久,则必荒田不耕;军无粮,则必扰民;民无粮,则必从贼;贼无粮,则必变流贼,而大乱无了日矣!故本日之州县,以重农为第一要务。病商之钱可取,病农之钱不成取。薄敛以纡其力,减役以安其身;无牛之家,设法采办;有水之田,设法疏消。要使农夫稍有生聚之乐,庶不至逃徙一空。
"为《欧阳生文集序》一文。"黎庶昌答。
为此,他一方面向朝廷上奏,请挑选一批品学兼优的六部官吏和新科进士来安庆,他将视其才情,因量器使;另一方面广贴布告,多发手札,向天下招延人才。传闻功高震世的两江总督思贤若渴,爱才如命,短短的几个月里,从京师,从处所,乃至从偏僻的边徼之地,怀着各种目标的文人武夫纷繁来到安庆。武夫来了,曾国藩或劈面考核,或叫将官测试后,当即派往虎帐,无能的顿时便可作什长哨长,普通的则充当勇丁。文人来投的,曾国藩不管多忙,一概亲身访问,与之扳谈。在察言观色中衡量着来人的斤两。这些人,大部分拨往三省各州县,对此中较为杰出的人,则留在本身的身边,颠末一段期间的熏陶、种植,再予以重用。即便是那些毫无一技之长,或不中意的人,曾国藩也好言鼓励,打发川资让他们归去。
"好!叫他们稍等一下,我换了衣服就来。"曾国藩起家,四周扫了一眼,客气地说,"大师渐渐吃,我失陪了。"
四曰崇简朴以养廉
"陆展染须发,欲以媚侧室。"吴汝纶奸刁地背了两句南朝何长瑜的诗来耻笑他。
"快说呀!"大师催促。
宅门以内曰上房,曰官亲,曰幕友,曰仆人;头门以内曰书办、曰差役。此六项者,皆署内之人也。为官者欲治此六项人,须先自治其身。凡银钱一分一毫,一出一入,无不成对人言之处,则身边之人不敢妄取,而上房、官亲、幕友、仆人四者皆治矣。凡文书案牍,无一不躬亲检点,则承办之人不敢舞弊,而书办、差役二者皆治矣。
观于田夫农夫,终岁勤奋而少疾病,则知劳者以是养身也。观于舜禹周公,毕生忧劳,而享寿考,则知劳者以是养心也。大略勤则难朽,逸则易坏,凡物皆然。勤之道有五:一曰身勤。险远之路,身往验之;艰苦之境,身亲尝之。二曰眼勤。遇一人,必详细察看;接一文,必几次核阅。三曰手勤。易弃之物,顺手清算;易忘之事,漫条记录。四曰口勤。待同僚,则相互规劝;待部属,则再三训导。五曰心勤。精诚所至,金石亦开;苦思所积,鬼神亦通。五者皆到,无不尽之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