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了,莫哭了!"曾国藩烦躁起来,"你去劝劝纪琛,快不要哭了,哭有甚么用!我再多派些人四周去找就行了。"第二天,曾国藩加派了几个戈什哈,到城内城外到处刺探动静;同时悄悄地告诉江宁县和上元县,凡碰到有被人暗害、跌死、淹死之类的知名尸身时,即速陈述总督衙门。
罗二爷摸了摸发光的瓜皮帽,睁大着眼睛,自言自语:"总不是二十两吧!""恰是二十两,少爷!"老头子不急不躁地说,一边笨手笨脚地往烟锅里填着枯烟叶。
"二两?"罗二爷自发讲错,忙改口。
"两百文?少爷,你也太贱看了我老头子,如许的会说人话的凤头八哥,到那里去找!"老头子的大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裕祥的第三场戏又密锣紧鼓地开演了。
"春眠不觉晓。"经老头子在一旁念着,罗二爷感觉刚才的哑哑声,也仿佛是叫的这五个字。
就如许哭哭啼啼、折腾不安地度过了四天。第五天一朝晨,打扫院子的仆人在石磴上拾到一张无头帖子。仆人不识字,把它交给了巡捕。巡捕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忙呈递给总督。曾国藩接过看时,那帖子上写着如许几句话:"裕老爷为官廉洁,无辜被锁,神人共愤。罗兆升现已被抓获。放裕老爷回海州,官复原职,则放罗兆升。三日不答复,撕票!有话通报,写在纸上,放到水西门外黑松林口歪脖子松树杈上。"曾国藩气得神采乌青,狠狠地骂道:"无耻!"对巡捕说,"这个无头帖子不准对任何人提及,谁捡到的?" "扫院子的吴结巴。"
曾国藩的心在苦苦地接受着煎熬。端的是左也难堪,右也不是!赵烈文每天来禀报,说裕祺打死只认贪污了三万五千两银子。纪琛每天来哭诉,求爹爹救救本身的丈夫。整饬盐务的第一步便停止得如此窝囊,使一心想作伊尹、周公奇迹的曾国藩倍感气沮。
"少爷,你不知这只八哥的妙处。"老头子取出两片麻石,用力敲打。火星溅到夹在左手指缝中的纸捻上,敲打五六下后,纸捻燃着了。他将纸捻放在烟锅上,口里冒出一股浓烟来。他抽了两口后,拿开烟杆,咧开粗糙的大嘴巴笑道,"这只八哥产自琉球岛,客岁我用了十二两银子从一个洋商那边买来。每天用切细的精肉豢养,用胭脂井的水给它喝,用紫金山的泉水给它沐浴,上午带它到鼓楼听大戏,下午我亲身教它说话。颠末大半年调教,它现在能够见人打号召,甚么话一听就学得出,还会背唐诗哩!""真的,背一首给二爷听听!"罗二爷兴趣更加高了。
当天下午,刘松山带着三个武功高强的哨官,都作仆人打扮,一起来到水西门外黑松林,公然见林子口有一株显眼的歪脖子老松树。刘松山将曾国藩的亲笔字条插在树杈中,回身归去,走了几十步,号召那三个哨官一起猫着腰,从小道上又来到歪脖子树边,埋伏在草丛中,眼睛死死地盯着。只等有人呈现,便猛扑畴昔,将来人抓获,就此顺藤摸瓜,逮住这伙暴徒。
曾国藩瞪起眼睛呵叱:"真是妇人之见,那里有总督贴布告寻姑爷的,你是怕百姓没有谈笑的话柄啊!""那如何办呢?你看三妹子哭得阿谁样。她是个坐月子的人,身子衰弱,得了病,害她一世!这两天,伢儿都没有奶了。"欧阳夫民气疼女儿外孙,说着说着,竟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