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胡大人?”徐爵上得楼来,来不及进得厅堂,就一边喘粗气儿一边嚷开了,“中午多灌了几口黄汤,睡过了头。”
“再喝会儿茶吧。”徐爵趁着酒意,用心说一阵粗话,这是他寻花问柳的惯用伎俩,看着美人儿粉脸气乌,贰内心才有十二分的欢愉。他瞟了一眼还在咬着嘴唇活力的柳湘兰,指着挂在墙上的琵琶问,“柳女人想必曲直中妙手?”
胡自皋看她一问三不知,内心头有些窝火。但一想,她一个南京的青楼女子,不晓得北京宦海的显要人物,也属普通。因而又进步嗓门儿问:“当今的皇上是哪个,你总该晓得吧?”
胡自皋听出徐爵弦外有音,就干脆抄直说:“徐老爷,鄙人还要请你指导,现在去那里找寻如许的冷灶呢?”
“但说无妨。”胡自皋抬开端来。
胡自皋点点头,他承认徐爵说的是实话,冯公公再不济,在天子爷身边滚了十几年,三万两银子总还是拿得脱手的。此次差徐爵来南京,压根儿就没想到本身掏钱买那串佛珠。他胡自皋舍不得花这笔钱,天然会有人抢着出。徐爵当然滑头,但还是托出了底盘。但转而一想,三万两银子毕竟不是一个小数量,若被徐爵假借冯公公名义,骗私运吞了,本身岂不就成了天大的傻瓜。但若徐爵所言当真,三万两银子交友冯公公,还搭上李贵妃的线,又是一件天大的便宜事。皇上的病,已经折腾了一两个月,假定那些太医们不能妙手回春,一旦龙宾上天,太子爷接任,李贵妃就是一个大大的热灶了。想到这一层,胡自皋心头一热,开口说道:
“徐老爷是冯公公的管家。”
“当然是汲引,”说着,胡自皋对玉儿丫环说,“你去楼下,把我的管家喊上来。”
高拱与冯保的冲突,胡自皋早有耳闻。听徐爵用心点出高阁老来,晓得他对本身有所防备,因而轻描淡写地说:“下官与高阁老并无友情,只是托人求他说了一次情。”
“是,是,”胡自皋连声拥戴,“有钱能买鬼推磨,这是千古至理。”
胡自皋说:“只要你今早晨把徐大爷陪好,让他满心欢乐地归去,你就算酬谢我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大笑起来。笑毕,徐爵严厉地说:“胡大人,君子无戏言,你说话可当真?”
听到胡自皋绕了半天弯子,才兜出这层干系,柳湘兰在心中轻视说道:“说到底是龙尾巴上的一只虾子。”但在大要上,她却恭维说:“我说胡大人怎地这等虔诚,本来是个踩得皇城晃闲逛的人物。”
柳湘兰接过礼盒,翻开一看,只见是一对玉镯、一对耳环、一只佩胸,绿莹莹幽光温润都是上乘的翡翠。看到这么贵重的礼品,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柳湘兰,也不免惊奇。
“这位徐老爷,究竟是甚么人?”柳湘兰又问。这回,她不再是打情骂俏,而是慎重其事地探听了。
“晓得,早有邸报过来,内阁也发来咨文,命各衙门每夜都留人守值。”胡自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说,“我正想问兄台,皇上的病如何样了?”
听了徐爵这番话,胡自皋在内心忖道:“不在宦海走动,你那兵部的勘合是如何来的?”但出口的话,却又是肉麻的阿谀了:“冯公公的高风亮节,在天下士人那边,是有口皆碑。徐老爷在他身边多年,耳提面命,朝夕感染,境地天然高雅。”
徐爵哈哈一笑,说:“我徐爵平生有一大爱好,就是喜好看美人儿活力。明天,又过了一把瘾。柳女人,你临时下楼去消消气,我和胡大人谈点端庄事,待会儿,再一边喝酒,一边听你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