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折锦春 > 第011章 往事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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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人信赖她的话。

以她嫡母的见地手腕,能想到用一个脏了身子的庶女,换得汉安乡侯府的些许看顾,已经称得上精了然。

秦素哭,也闹,说本身被人设了骗局。

此人已死了有一段时候了,不便持续担搁,若再迟些,尸身会变得极其生硬,倒不轻易玩弄。

她慌了,本能地想要找衣服讳饰,瞥眼却见她的嫡母高举明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样脏得再也洗不净的事物。

阿豆说,今晚府中有人夜游。

阿豆还说,萧郎君叫人传了话,约秦素在山洞里见面。

彼时的秦家已是风雨飘摇,秦府几位郎君接踵出事,太夫人沉痾垂死,西院夫人沉疴在床,恰好窑场又因藏龙盘一事有了极不好的传言,已然被查封了。

郑大赤着尽是吻痕的精干上身,以头抢地,额头染血,那声嘶力竭的号令直是振聋发聩:“是六娘约我至此,以药相迷、以势相逼。我愿一死以证明净!”

而她的“奸夫”郑大,不但风骚姣美、通文晓墨,更是她的拯救恩公。当年她回府途中路遇能人,是郑大与阿豆死命相护,又恰逢一名路过的剑士脱手互助,秦素才得以活命。

那样撕心扯肺的哭喊,至诚至真,不由人不信。

这故事只听着便已荡气回肠,更遑论后果结果一丝不差,若说秦素与郑大没有私交,谁信?

秦素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

这真是再俗不过的一出戏,俗得让人连看都不肯多看。

现在回思前事,秦素便感觉本身傻。

秦素感觉有些冷,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再今后,她总算学会了动脑筋,也总算明白了嫡母对她的安排,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她觉得她必是要死了,或一根白绫,或一碗汤药,总逃不过一个死字。

直到,一声尖叫将她惊醒。

因而,她在事发后半个月的一天夜里,被一乘小轿抬出了秦府。许是怕出不测,她不但被塞了嘴、捆了手,临行前,她的嫡母还叫人灌了她浓浓的一碗安神汤。

砖瓦后是一方空位,处所不算大,却充足装下两具尸身。

阿豆,便在这里。

不过是失贞罢了,天又没塌。好笑她当时一心求死,就连听到郑大逃窜、阿豆失落如许的动静,竟也不肯动脑筋想一想。

秦素当时才发觉,她并没有坐在石凳上,而是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身边是一具陌生的身材,粘潮的汗味杂着陌生的奇特味道,充满着她的鼻端。一条温腻腻的男人手臂,横搭在她寸缕未着的胸前。

有些事,做得再多也不会风俗。

迷含混糊地睁眼,面前月华变成了烛光,花香成了女子衣上的熏香,而漫天星辉,却变成了嫡母刀子般的眼神。

一个没了贞操、名声废弛、带累阖府名誉的庶女,连送给人做小妾也不配,活着都嫌污了氛围。

阴暗的烛火下,白瓷碟子泛着柔光,圆润、丰丽、恬和,像那一晚天涯柔白的月。

她哭得晕了畴昔,醒来时,已在阴冷的柴房,脚上只着了一只袜子。

她像是在做一个冗长而可骇的梦,她只想早些醒来,回到平常的日子里。即使,那些所谓的平常日子,实在也并算不得好。

大家亦知,秦六娘卤莽不文,从不知礼数端方为何物,此前亦曾勾引别府郎君,名声非常不好。

烛火下细看,此人倒真是生了一张招人的面孔,即便是青白扭曲、嘴唇乌紫的丢脸死相,也没掩去这张脸本来的清秀。

秦素怔怔地望着那只碟子。

在阿谁微凉的秋夜,她踏着满地细碎的银辉,就像是踏着本身那一腔细碎缠绵的苦衷,晕乎乎、软绵绵,跟在阿豆的身后,来到了花圃最偏僻的山石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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