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沉脸:“智囊你何故总替她说话?她方才在你面前到底言何?可向你诉了我的不是?”
小乔终究倦了。闭上眼睛,听着头顶瓦片上沙沙不断的落雨之声,睡了畴昔。
远处俄然又起了一阵闷雷声。
……
魏劭沉默。
公孙羊一时揣摩不透君侯现在所想。便将方才女君带来的那封手札呈到了他面前,道:“此为比彘手札。主公可一观。”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春娘快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明天。
又一道闪电,扯破了漆墨的夜空,照的半个信都城池,亮如白天。
“智囊不必多言了!灵璧之事,我意已决,岂会因一妇人而变?”
房里空荡荡的,不但没了人,连东西都少了大半。她的一应平常之物体全不见了。
君侯这般急仓促纵马而来,莫名其妙,神情气急废弛。守官吃惊不小,忙道:“本日我都在此,并未见贾将军出城。”
公孙羊一怔,忙正色道:“主公所言极是。主公纳我陋见,乃出于容众怀远。灵壁之战,不过全出于曲解罢了,曲解既消弭,主公再纳比彘求好之意,此天经地义耳!如何便与妇人相干了?”
忙道:“君侯勿曲解。方才女君来寻我,只言她触怒了君侯,恐君侯不再容她开口,为化解曲解,是以将比彘手札转到我的面前。蒙君侯不弃,用我为智囊多年。既为智囊,灵璧之局,也非主公家事,故而大胆接了手札。”
魏劭一口气追到了南城门口,停马了望南下的驰道,但见门路延长,道旁有行人南北来往,及至视野绝顶,便余黄尘漫卷,竟不见车马踪迹,遂喝城门守官至前:“方才贾偲可有护送马车出城?”
小乔关了窗,爬回到了床上。
魏劭停了脚步:“智囊,那流民首本日虽来信求好,焉知他日便不与我作对?我之以是不予毁灭,如此便放过了,乃是纳你之谏,绝非我之本意,更与妇人无干。她喜之不喜,又能如何?”
公孙羊送他。
“女君安在?”魏劭厉声。
公孙羊笑道:“主公怎出此言?主公若气度局促不能容人,麾下何故有如此多的良将能臣甘听主公差遣?”
“比彘以流民首之出身,令薛泰身故,又两次败杨信,其人有大将之材,无庸置疑。他于信中,也涓滴未以主公连襟自居而挟情,字里行间反颇多诚心,自言如有曲解于主公之处,请主公予以包涵。他主动乞降于主公,既如此,主公何不卖一个情面?心能制义曰度,照临四方曰明。上古皐陶,尝以九德对于禹,曰:宽而栗、严而温、强而义,则彰厥有常,吉哉!”
床上的铺盖是春娘本身带出来的。春娘知小乔惊骇闪电雷鸣,当夜又陪她睡觉。
郭荃济北侯,地界与青州袁赭毗邻,魏劭平西后,威势更盛,郭荃敬慕,如那杨信一样,自忖有力图夺天下,若被袁赭兼并,不如投奔魏劭。得知他现在停在信都,遣使来表投效之意。
魏劭目光又落于劈面门堂,入迷。半晌,终究道:“修书杨信,退兵。”
春娘半梦半醒间,伸臂摸到小乔软软的身子,觉到有些凉,帮她搂了搂被角。
“老夫人说,人之心,一握罢了,不堪其小,而宇量之大,却可吞百川之流,而涵益一世。回顾半生,来途艰巨,能有本日,并无可值得说道之处,独一有此感慨。”
小乔却一向睡不着觉。闭着眼睛,将头蒙在被窝里。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秋了。
魏劭一愣:“去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