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1章 【新来的舍人】
此人吐字清透,声音如撞玉般,一听便是个知书达理的年青人。
他英挺的长眉挑起,又细心看了一圈,问道:“左舍人安在?”
——此后代人都能晓得,他齐昱是个诡计只用戋戋三十两碎金子,就拉拢御前史官的昏君。
竟然有人拿了犒赏还敢当着天子的面点钱。
香气较着是面前的人带进殿来的。
常事君侧便会晓得,今上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比之先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平常斥责两句,倒还无甚大事,如果惹他笑出声来……
从御书房出来,徐佑同张尚书行在前面,沾沾得意,携着恩师的手跨出门槛,小声道:“教员,门生本日也算是悦了龙颜了。”
走在前面的户部人等听了,皆是闭着眼摇了点头。
温彦之端端方正地又跪下,板正地说道:“回禀皇上,此乃内史府纸笺的香气,并非微臣身上的。”
倒不是想起了先皇礼贤下士、君臣嘉话之类,而是想起了先皇临终前说的一席话,讲的都是代代天子的交心之句。
但是今上亦讨厌朝臣争论于殿,故他也没有顿时开口。
张尚书已经快背过气去。
齐昱恍然,目光落到温彦之身上,笑:“谁的主张?”
本是句帝王的打趣话,可温彦之点完金子,却神容寂静,端端方正地跪在地上:“回禀皇上,微臣只是为了记录失实。”
林太傅略一思考,毫不踌躇道:“回禀皇上,荥泽口大堤是前工部侍郎秦文树被夺职前督建,罪臣秦文树贪墨治水公款,定是在河堤当中偷工减料,才形成本日……此种惨状。”
堂中只留下个温彦之,齐昱瞧着,竟不由得想起了先皇来。
周太师沉声道:“禀皇上,六月以来淮南伏汛几次,河口堤坝偶有小决,皆因弥补敏捷,并无大碍。臣等日前已催促沿淮各地谨防暴雨,万没推测此次汛情凶悍,臣等无能,望陛下定罪!”
“温舍人,”齐昱驯良地出声,“但是嫌朕赏的不敷?”
齐昱唤来周福。
被推开的人亦是刚从御史台出来,神容惨白蕉萃,头发混乱,褐色的袍子上也多是灰尘。
公然,齐昱相称温暖地笑了两声,“徐郎中倒是敬爱恩师。”
温彦之仍旧木木地跪在堂下。
轰。
不一会儿,吏部侍郎董谦领着小我,恭恭敬敬走出去请了安,道:“禀皇上,昨夜里起居舍人左堂贤去了,其职空缺,蒲尚书已着臣拟了新的起居舍人,臣现在给您带来了。”
不知这温舍人,究竟有没有这根筋。
此时徐佑只当天子在问他附和哪一边,天然感觉没有不帮恩师而帮外人的事理,便开朗道:“臣觉得尚书大人言之有理。”
“想着发财罢了,这下倒好,一家子全砍了脑袋,有命赚可没命花了!”
齐昱展颜笑了笑,将定罪一事悄悄掠过:“事已至此,定罪尚且是后话,本日朕想听听众卿有何应对之法。”语罢也没让诸官起来,却点了小我:“林太傅,你先说说,这荥泽口大堤三年前才整修完,现在如何又塌了?”
周福妥当地应了。
温彦之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点头谢过,便悄悄地挪到了屏风后。
“你别觉得我不晓得……”青衫人红着眼睛瞪向那穿褐袍的,“方知桐,贪墨银钱的人究竟是谁?仿造图纸的又是谁?……老秦待你如亲人,你——”
过了半晌又叮嘱周福:“封赏之事,让礼部瞧着多添一些罢。”
周福和蔼道:“温舍人,您可坐在那边屏风后录事。”
“起来罢,”齐昱内心叹了口气,持续批奏章,“内史府笔墨熏人,朕尚且第一回听闻。有劳温舍人想了体例,让众卿得以好受些。是朕要谢过温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