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女人讲究贞静娴雅,针线活是衡量一个女人是否心静的标准之一。何况只要不是绣娘世家,断无谁家只教针线不教别的。光一条儿,若一点不会书画,想绣的好花就不能。林贞宿世的事情偏技术,近似的活倒不架空,乖乖的应了。
林贞一脸茫然。
母女两个又闲话了几句,得知林俊歇在外书房,玉娘便懒得回房,一叠声的叫丫头搬铺盖。中秋家宴被闹没了,两人随便对于了点粥,早早歪在床上歇着。林贞忍不住问玉娘:“爹爹和丹旭是真的?”
玉娘吁了口气,道:“不知你六妈妈又是多么性子?”
林贞俄然生出无穷的倦怠,她可真不爱抢烂黄瓜!又无法的深呼吸几次,自我安抚道——白捡没有好东西,能重活一次不错了,我忍!
不想玉娘点头:“不到阿谁份上,我甘愿你带了万贯绝户财嫁了。好人家的儿郎,岂能与你做半子?不过是坑蒙诱骗吧。”
玉娘嘲笑:“何止丹旭,连丹阳也是!不然怎替他们看门?就比如我屋里的春花,不被你爹收用过,我能让她夜里服侍?”
李翠娘乐的听人背后里挤兑柳初夏,却因不善言辞,再接不上茬。只得换个话题问:“姐儿的先生何时来哩?早说请了,又无动静。”
林贞伸手摸摸玉娘的脸,道:“妈妈莫急,没准来岁我就有兄弟了。”
林贞点点头:“我们广宁没得,南边儿多哩。云南不知那处,挖的好打矿山,满满的云母片,巴掌大一块儿,跟我们的冰片儿一样。用木头楞子卡上,比窗户纸强多了。”
过了这么久,林贞早晓得当初林俊大闹赵家的事了,也点头道:“姑血不还家,倒霉生养。我才不要嫁他们家。”
林俊见吓到宝贝女儿,被玉娘啰嗦也不恼,直管嘲笑:“好贞娘,可想要甚么吃的玩的?”
玉娘听着此事便头痛,张嘴抱怨:“她爹也不知那里请来的牛心古怪先生,还要看了日子。大冷的天儿,再迟两日,好叫过年了。天亮的迟黑的早,我都怕坏了眼睛,偏姐儿非要学!”
玉娘苦笑:“我断念了。”
“娘舅?”林贞一嘟嘴,“我不要世英,他爱打人。”
林贞点头道:“前儿不知在哪听来的。再者也不是没见过,爹爹书房里的水晶缸子不是透光的么?云母片没有水晶缸好,但是比窗户纸好,也便宜些,就是我们这里不得见。”
一番话说得玉娘也愁了,林贞的将来,一方面是她的保障,另一方面也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她心疼。冷眼看着广宁卫,略面子点的人家,也只得赵家有些贤人门徒的模样儿,余者谁不是妻妾成群?想起林俊那一群与她几近平起平坐的小老婆,怄的头发都平白多掉几把。一时又想起寄父杨都督府上,虽有姨娘,却连个座儿都捞不着。心念一想,也对!何必只看广宁卫?女儿家嫁了就是别家的人,凭你嫁在隔壁,被打了又怎底?还能和离不成?不若寻一户好人家,哪怕远点儿呢!现在林俊已是正五品,低娶高嫁,又有大笔嫁奁,何愁嫁不到好人家?
玉娘点点林贞的额头道:“小鬼头儿,本年可来不及找南边的贩子啦。来岁开春,叫你爹找人去,捡它几万片来,与你盖嫁奁屋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