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是你二叔朱向啊……你爹出事那年,我听到村庄那头喊杀声,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你娘和哥哥、姐姐三人已经被人殛毙,你爹和你不知去处。这山村阔别官府,我晓得报官也无人来管,下葬了三人,内心难过之极,不晓得你爹到底惹了甚么短长人物。以后好几年,村庄里还常有人来此,传闻寻觅甚么神器。唉,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甚么神器……平儿,你爹他还好罢?”
此时,朱志正在青阳县的慕善镇。慕善镇(今庙前镇)位于青阳县之西,九华山北麓,向南望去可见九华山奇峰峭拔腾空。这些日子朱志从铜陵县一起过来,荷包所剩未几,傍晚找了一家粗陋的堆栈住下。
只是见青阳县生人渐多且乱相丛生,猜想蒲月初九那天,必定会招致更多费事,倒也不敢粗心,派出很多弟子下山察探,严加防备。这小和尚道枫便是派出弟子之一,他跟着那三个和尚,见他们口出大言,便悄悄偷了他们的度牒,度牒是和尚的身份证明,没有度牒收支城门如果碰到官府盘问会有不小的费事。
村后的山坡上,有处一大二小的坟,朱自平跪在大坟前,泪如泉涌:“娘,平儿固然不记得你的边幅,但这么多年来,我常常问爹爹你在那里,可每次问爹,他老是忍泪含悲……孩儿现在已经晓得你屈死在那些人手中,我必然要为你报仇……娘,孩子来看你了,你能听到我的话吗?”连连叩首,趴在地上久久不肯立起家来。
三人在朱向的带领下,来到村庄那头,只见一座三间青石基的草屋,甚是粗陋,大门也是舒展着。朱自平扭断了门锁,推开门,一阵灰尘劈面而来。朱向还是眼中含泪:“这屋子,我竟然锁了二十一年,平时我也不忍出去。”
欧阳兰道:“朱大哥,不如我们去村庄中问问?”朱自平点了点头,欧阳兰扶着颜越,二狗子蹦蹦跳跳领着三人向村中走去。
“朱大哥……爹爹……”那中年人看着朱自平,“你可叫朱自平?”朱自平一躬身子:“恰是,你如何晓得?你是?”
进了屋,中年人细心打量着朱自平,含泪叹道:“真像你爹,平儿,你爹呢?”“我爹没事,你是?”
“朱……志?”那中年人怔了半天,目光盯着朱自平,又看了看颜越和欧阳兰,“你们是甚么人?”欧阳兰应道:“这位大叔,我们是陪朱大哥来寻他爹爹的。”
二狗子嚷道:“爹,哪有啊,我带这位标致姐姐来找人呢。”朱自平忙问:“大叔,叨教你晓得朱志家吗?”
二狗子笑着躲开,没跑几步却收住笑声停了下来。世人顺着望去,只见一架马车缓缓而来,赶车的是个灰衣老夫,缩着头唠叨个不断:“这路太难走了,亏了、亏了,这鬼天……”
“谁不说呢,这几天一拨一拨的人,也不晓得是不是真和尚,对我这面馆看都不看一眼,刚才倒是有一个小和尚,我还觉得是来吃面的,哪晓得瞄了一眼就走了,唉……”
一行人恰是朱自平、颜越和欧阳兰,四天前,他们租了辆马车,躲在车厢内出了六安州。半今后,赶车老夫向人探听朱家村的方位,离了驿道,将车驱向一条巷子。巷子盘曲难行,赶车老夫一起上叫苦不迭。
不一会,小和尚将头悄悄探出来,向朱志问道:“他们走了?”见朱志点头,小和尚筹办钻出,踌躇了一下又缩了归去,似是自言自语,“还是再等等,这些西九华的和尚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