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瞧了眼西洋座钟,刚至巳正,心想他来做甚么,便道:“去报王爷便是了。先看茶吧。”
“摄政王向来不喜奢糜,现在又是多事之秋,点头不过碍于多铎面子罢了。”布木布泰耐着性子对儿子道,“摄政王比来身子不好,皇上该多体贴,实在不该为这等事劳烦于他。”
尼堪拉着多铎,问道:“王爷感觉那些女子如何?”
“你如何能吃茶?”他坐到榻沿,皱眉问道。
两人在正房次间炕上坐了,钱昭靠近他嗅了嗅,蹙眉道:“甚么味儿?”
钱昭翻着册页,满不在乎地回道:“冲得淡些,无妨事。”
过了二更南苑的船宴才散,满洲王公们意犹未尽,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后打道回府。当然,小天子和摄政王在入夜前就先行分开了。
她嘲笑一声,道:“我父母祖上是汉人,世居汉地,自小所学皆为汉书,哪怕现在以身侍敌,也不敢以他族自居。”
钱昭面色一冷,道:“我不乐意。”
多铎自是心痒难忍,趁她回身的工夫在那画上揩了两把。
“嗯,没出岔子。”他接了冯千递上来的茶盏,道,“另有一事,平西王奉诏进京觐见皇上,这两日就快到了。皇上必定赐宴,除此以外,我要在府里设席接待他,你务必安排安妥。”
佟氏抹了抹眼角,却道:“谢王爷体恤,不能坏了府里的端方。”
转头见钱昭看着他道:“几百年前的东西,许看不准摸。别在我这拆台,还是去正房吧。”
出了院子便叮咛泰良道:“别跟福晋提。”泰良点头应是。他又对冯千说,“佟福晋那儿,多照看些。”冯千天然服从。
福临向来喜好多铎远胜于多尔衮,听了这话心中怒意横生,一把扫落炕桌上的茶盏,只听“砰”一声,碎瓷飞溅。他盯着母亲,冷冷问道:“额涅甚么意义,莫非他们图谋在北海淹死朕么?”
本想着钱昭生一早晨气就好,哪知接连几日都是不冷不热,也不共同他作息,他出门那会还睡着,他返来的时候已经用过饭,题本约莫就翻翻,原封不动堆着,多铎也懒得看,让人直接送去摄政王府,本来就不关他甚么事儿。
钱昭那里怕他,瞥他一眼便回身进了阁房。
布木布泰抹干眼角的泪痕,点头受教。
佟氏送走母亲,眼圈有些发红,跟在多铎身后一言不发。
钱昭以手扶腰而立,不怒反笑:“你也晓得我是汉人!”
福临向来恭敬嫡母,也感觉本身对亲生母亲过分了,跪下请罪道:“儿子错了,请太后惩罚。”
这日中午,佟家来人看望佟氏,钱昭天然不会难堪,让人好生接待,引领去佟氏住处。佟氏与家里人团聚半日,却在送她出门的时候碰上多铎,仓猝施礼以后,他才晓得此中那位三十不足的妇人是佟氏之母,因是旗下将领家眷,他倒是和颜悦色问候了几句。
佟氏低头回道:“风俗……就是有些想阿玛额娘。”
钱昭心中嘲笑,“口谕”之说的确自比天子。本不耐烦对付,又想起山海关之役他当最是清楚,何况此时他能拿她如何,见一见倒也无妨。
他搂了她安抚道:“宴饮不免,待会换了衣裳就没事了。”
多铎之前常与他一块玩乐,进了燕京后因各自忙着领兵东征西讨,反而少有那余暇,想起畴昔的清闲日子,另有“妙姑”的媚眼如丝和饱满胸脯,不由非常心动,但又知时候已晚,便道:“下回吧。我说你小子自入关起在北京统共待了那么几日,如何跟地鼠似的会打洞,竟寻出这很多门道来?”
他摩挲着她手臂光滑的肌肤,道:“进府多久了,还风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