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道:“我儿,常言道:贫富皆由命。你若命该享用,不生在挑油担的人家你辛苦挣来的,只怕无功受禄,反受其殃。这银子,不知是本地人的,远方客人的?又不知是自家的,或是假贷来的?一时候失脱了,抓寻不见,这一场烦恼非小,连性命都失图了,也不成知。曾闻前人裴度还带积善,你本日原到拾银之处,看有甚人来寻,便引来还他原物,也是一番阴德,皇天必不负你。”

闻得老郎们相传的说话,不记得何州甚县,单说有一人,姓金,名孝,年长未娶。家中只要个老母,自家卖油为生。一日姚了油担出门,中造因里急,走上厕所大解,拾得一个布裹肚,内有一包银子,约莫有三十两。金孝不堪欢乐,便转担回家,对老娘说道:“我本日造化,拾得很多银子。”老娘瞥见,到吃了一惊道:“你莫非做下歹事偷来的么?”金孝道:“我几曾偷惯了别人的东西?却恁般说。早是邻舍未曾听得哩。这裹肚,实在不知甚么人丢失在茅坑中间,喜得我先瞥见了,拾取返来。我们做穷经纪的人,轻易得这主大财?明日烧个亨通,把来做贩油的本钱,不强似赊别人的油卖?”

门如败寺,屋似破窑。窗鬲离披,一任风声开闭;厨房萧瑟,绝无烟气蒸腾。颓墙漏瓦权栖足,只怕雨来;旧椅破床便当柴,也少火力。尽说宦家流派倒,谁怜清吏子孙贫?

金孝是个本分的人,被老娘经验了一场,连声应道:“说得是,说得是!”放下银包裹肚,跑到那厕所边去。只见闹嚷嚷的一丛人围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愤怒忿的叫天叫地。金孝上前问其原因。本来那汉因而他方客人,因登东,摆脱了裹肚,失了银子,找寻不见。只道卸下茅坑,晚几个地痞来,正要下去淘模。街上人都拥着闲看。金孝便问客人道:“你银子有多少?”客人胡乱应道:“有四五十两。”金孝诚恳,便道:“可有个白布裹肚么?”客人一把扯住金孝,道:“恰是,恰是!是你拾着?还了我,甘心出赏钱!”世人中有快嘴的便道:“依着事理,平半分也是该的。”金孝道:“端的是我拾得,放在家里,你只随我去便有。”世人都想道:“拾得财帛,巴不得瞒过了人。那曾见这小我到去寻主儿还他?也是异事。”金孝和客人解缆时,这伙人一哄都跟了去。

却说做公的将客人和金孝母子拿到县尹面前,当街跪下,各诉其情。一边道:“他拾了小人的银子,藏过一半不还。”一边道:“小人听了母亲言语,美意还他,他反来图赖小人。”县尹问世人:“谁做证见?”世人都上前禀道:“那客人脱了银子,正在厕所边抓寻不着,倒是金孝自走来承认了,引他归去还他。这是小人们众目共睹。只银子数量多少,小人不知。”县令道:“你两下不须争嚷,我自有事理。”教做公的带那一干人到县来。

这叫做:

忽一日,顾佥事往东庄收租,有好几日担阁。孟夫人与女儿筹议伏贴了,唤园公老欧到来。夫人劈面分付,教他去请鲁公子后门相会,如此如此,“不成泄漏,我自有重赏。”老园公领命,来到鲁家。但见:

世事番腾似转轮,面前凶吉未为真。请看久久清楚应,天道何曾负善人。

当下孟夫人走到女儿房中,说知此情。阿秀道:“妇人之义,从一而终;婚姻论财,夷虏之道。爹爹如此欺贫重富,全没人伦,决难从命。”孟夫人道:“现在爹去催鲁家施礼,他若行不起礼,倒愿退亲,你只索罢休。”阿秀道:“说那边话!若鲁家贫不能聘,孩儿甘心守志毕生,决不改适。当初钱玉莲投江全节,留名万古。爹爹如果见逼,孩儿就拼却一命,亦有何难!”孟夫人见女执性,又苦他,又怜他,心生一计:除非瞒过金事,密地唤鲁公子来,助他些东西,教他作速行聘,方成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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