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夏道:“是燕家的郎君。”
燕家的侍卫听得一惊,不知如何应对,青檀观中的侍从倒是出自长公主府与越国公府,听得叮咛,当即上前。
钟意被那黏腻目光看的心生不快,勉强开口道:“燕家郎君登门,有何贵干?”
“戋戋白身,竟敢到青檀观去猖獗,他仗的是谁的势,逞的是谁家威风?”
燕宝寿与杨氏闻言,倒不好先失面子,端坐前厅,摆了问罪姿势。
仗着燕德妃迩来的东风,他也算对劲,但是初入庙门便被拦下,心中早生几分不快,正待怒斥侍卫,却见庙门翻开,有位年青女冠扶着婢女的手,徐行过来。
宴饮已经结束,众女郎起家告别,五娘送她们出门,依依不舍的道了再见。
“你们、你们如何敢?”燕琅面色错愕,神情慌乱,更无人敢拦,任由侍卫上前,在他惨叫声中,悍然打断了腿。
“我堂堂侍中,位同宰辅,如何不敢?你无阶无位,谁给你的胆气,到青檀观来猖獗?”钟意冷声道:“你不必搬出你的好姐姐说嘴,我敢打断你的腿,就敢到御前说个清楚,但愿你姐姐在陛下那儿,也有天大情面。”
钟意这才有了闲暇问:“你本日怎会来此?”
钟意将手中茶盏搁下,道:“来的可真快。”
言罢,又看摆布扈从:“你们都是死人吗?!”
燕琅早将燕氏女忘到九霄云外去,顺势油嘴道:“听闻怀安居士仙颜,才情斐然,特来一叙。”
沈复自侍从手中接了食盒,递与她,道:“母亲令人做了杏花雨润,说这糕点原是你最喜好的,便叫我送来。”
钟意含笑道:“一言为定。”
“你可知我是谁?”燕琅何曾吃过这类亏,剧痛之下,瘫软在地,喘着粗气道:“沈复,你会悔怨的!”
燕琅之父燕宝寿娶妻弘农杨氏,岳家势大,一向不敢纳妾,杨氏生下长女燕贤妃后,年近四十,才生了独子燕琅,因此格外宠溺,惯得不成模样。
“她倒有目光,”钟意嗤笑:“挑了这么一小我。”
回到青檀观,已经是申时初,日头模糊有了下落征象,钟意有些困顿,叮咛人看着燕氏女,简朴梳洗过后,自去安息了。
先前逃离那民气知此事即将闹大,唯恐燕家见怪,仓猝归去通风报信。
钟意倒了胃口,回身欲走:“既无事,我便失陪了。”
“那里来的狂徒,敢在此处撒泼,”他下了马,冷声道:“好大狗胆!”
钟意瞥一下燕琅,随即便讨厌的挪开眼:“马上解缆吧。”
“哦,”钟意莞尔:“原是他们家。”
钟意听罢,有些玩味的笑了:“能登门讨要郑家女婢,想也不凡,是哪家的郎君?”
……
良贱不婚, 士庶清楚, 嫡庶尊卑,大唐的雍容之下, 也有如许森严的品级, 莫说是戋戋家伎, 高门宴饮,经常会叫侍妾作歌献舞,倘若宾主尽欢,随便送出去也很多见,时人觉得风骚高雅,也不抨击。
钟意席间喝了几杯酒,面染红霞, 略微有些醺然,玉夏在她身侧, 悄悄为她推揉额头,玉秋则道:“那女婢好不识相,跟着居士不好么?留在郑家, 指不定哪天就被送人了呢。”
第二日晨起,她刚洗漱完,便见玉夏上前,期呐呐艾道:“居士,那女婢求着见您一面。”
“仆人说话,几时轮到你一个婢女猖獗?”燕琅顺势推开她,上前去拉钟意,笑道:“居士的仆婢好不懂端方,可该向我道歉才是。”
沈复含笑道:“自无不从。”
玉秋变色,拂开他手,冷冷道:“猖獗!”
他惯来粗暴惯来,力量也大,那一推竟叫玉秋跌倒在地,钟意心中怒起,叮咛不远处侍从,道:“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