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阮咸,阮仲容。”
“甚么?你此时正在为令堂服丧?”向秀又一次被惊到。
“那人弹得实在不堪入耳,我将他的琵琶借来,月儿,你来为我们弹一曲吧!”说着将琵琶送到素黎月怀中。
“本来是你们!我总听家叔提起,早想一见,没想本日竟蒙你二位救了月儿,真是缘分不浅!两位若不嫌,请到我家中一坐。”
“诶,子期,你莫非没听过孝有两种,一谓‘生孝’,一谓‘死孝’。‘生孝’只是伤形体,而‘死孝’则是伤元神,我看仲容乃‘死孝’也!”嵇康笑道。
我欲邀卿常漫舞,青丝白发白叟间。
“但是你一身重孝,家中定有首要之人亡故,此时在外过夜,当真不要紧?”向秀提示道。
“无妨,母亲之丧有我兄长顾问便是。”
“恰是,我母亲得病两年,于前几日故去。”
“我们有事在身,若你府上悠远,恐怕来不及。”嵇康怕误了与曹璺之约。
“当年王昭君远嫁匈奴,前后奉养两位单于,生下二子二女,为汉匈两国带来了数十载战役。只可惜却毕生未能再回故乡,葬身白山黑水之间。想她青冢孤衾,单身一人,寒夜漫漫如何长眠?”向秀伤怀一叹,饮尽杯中之物,不知是为昭君而感,还是又忆起了芊芊。
四人一起来到一家堆栈,见院中有处空旷之地,中间载着些柳树隐蔽,便叫店家将酒菜放到院中,幕天席地而坐。刚饮了一会,忽听屋内传来模糊的琵琶之声,曲声生涩机器,缺音少调,听得民气烦意乱。阮咸正与素黎月轻声扳谈,听到此乐顿时眉毛紧皱,腻烦不堪,“腾”地站起家朝屋内而去,未几,抱着一把琵琶含笑而来。
“明早?”向秀睁大眼睛,他跋涉了一天,哪另有力量再连夜赶路?
“如此甚好!”阮咸欣然应允。
“妙哉!仲容的琵琶与子期的竹笛相配,真乃天作之合,绝美之音,再加上素黎女人的动听舞姿,彻夜我真是乐比神仙啊!”嵇康被面前的美景,耳边的妙音深深打动,赞不断口。
阮咸收回素手,缓缓吟道:
他上前携起阮咸,道:“是我陈腐了,走,我们找处所喝酒去!”
接着素黎月将琵琶安排身后,竟反弹起来。初时落寞而起,声声拨动,继而滴滴点点,如玉珠坠落,粒粒飞溅,洒入民气。忽得一声清震,急转直下,悲鸣阵阵,哭泣连缀,泣泣沥沥,展转缠绵,不觉而止。
三人对饮一杯,嵇康问道:“本日我们在路上遇见素黎女人,见她被仆人家追拿,究竟是何原因?”阮咸一笑,牵起素黎月的手,将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
嵇康与向秀相视一笑,都道这阮咸果如阮籍所说,生性狂放,毫不拘礼,言谈举止都轻纵随便,连叔父都能开口调侃,真是个萧洒利落之人,不由心生好感。
PS:本章中阮咸所朗读的诗词,出自收集,究竟是否为阮咸所作未经查证,此处只是为了共同故事情节,加以援引~~~
嵇康与向秀报上姓名。
向秀听至此处,内心豁然了悟。如当代人眼中的孝道,多是外在之物,只重礼节情势,却忽视了内心之本。阮咸虽举止放浪,行动不羁,但倒是用一颗至心去尽孝。看他此时身材清癯,形销骨立,显是奉养母亲时劳累悲伤而至。而他兄长虽极尽守丧之道,将母亲风景大葬,但是人已故去,再是嚎哭不止又有何用?
“阮仲容,莫非你是阮嗣宗之侄?”嵇康一惊,他曾多次听阮籍提过本身有个侄子,生性放浪不羁,精通乐律,善弹琵琶,不知是不是面前这一名。
阮咸淡淡道:“我并不知何谓‘生孝死孝’。母亲得病两年,我日日奉养榻前,兄长却常日不见。前几日母亲过世,丧事里里外外皆由他筹划,每天在灵前嚎哭不止,寸步不离。族人皆赞他至孝,我也不想去与他争那隽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