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看了一眼身前的瑶女,并没有跟着四儿一起起哄。郑卫之地民风开放,男欢女爱多靡靡之音。我虽不像平常士族那般陈腐,但是内心多少有些不屑。
“公子不喜酒乐,家主更是清心寡欲,我这些年歌艺已经陌生了很多。”瑶女直言推让,四儿却不舍不弃,各式要求。
“本来你是郑国的歌伎啊!那你必定会唱很多好听的曲子喽!现在归正无趣得紧,要不你给我们唱一曲吧?”四儿一听到瑶女的话极镇静地靠了过来。
四儿一步三回地跟着秦牯走了,我站在府门口一向招动手,直到看不见她了,才回身进了门。这九年来,我几近每天都和四儿待在一起,现在她走了,内心俄然感觉空荡荡的。
分别的时候,四儿哭得悲伤,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阿拾,要不我还是不归去了?”
“好吧,既然四儿女人想听,那我也只好献丑了。现下无鼓乐相伴,我便唱个郑国的小调如何?”
“老了红颜,空了光阴,值得吗?”我问。
“青青子衿,(1)悠悠我心。
对于伍封的不辞而别,我多少有些难过,是以连着好几日都闷闷不乐,提不起精力。
伍封不在的一个月里,公子利常常会带着各国汇集来的别致物件上门来找我一起把玩。明天,他又带了几盒楚国南香馆的留夷香、石兰香来送我,并且向我提出了一个没法回绝的聘请——他要带我出府。
“又不是一去不回,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等你返来的。”我凑到四儿耳边嘲弄道,“还是,你怕此次归去,家宰会在平阳给你找个儿郎嫁了?”
瑶女望着窗外的浮云,轻启薄唇,悠悠唱到: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要守诺哦!”
“嗯,快去吧!”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被士大夫们称为靡靡之音的郑卫之风,已经完整地打动了我。那情深意切的诗句让我为本身之前的无知与傲慢惭愧不已。
“瑶女,你唱得可真好听,能教教我吗?”四儿拉着瑶女的手,哑哑地问道。
“好啊!”四儿挨着瑶女坐下,一脸等候。我虽无太大兴趣,但听听老是无妨的。
开初,四儿对我从一个芊芊贵女变成粗田猎户非常不满,但厥后府里每日的加餐却让她镇静不已。如果有一日我白手而归,说不定还要受她几句讽刺,外带几个小白眼。
射箭看上去简朴,但真正学起来倒是件辛苦活。四儿玩弄了两天就逃回庖厨去了。反倒是我,每天天不亮,就会背着一个箭箙跑到校场上去练习射箭。
我的心机被她一眼看破,却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道:“我只是有些猎奇,你的样貌看上去不像秦地女子。”
豫狄感觉我在射箭上很有些天禀,便建议我去城外的林子里试着打些猎物。从那今后,几近每天我都会换上男装和府里的侍卫一起到南郊的林子里打些兔子、山雉返来,运气好的时候还曾经射到过一只大雁。
“臭阿拾,我担忧你,你倒来打趣我!”四儿伸手推了我一把,把秦牯吓得直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