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盛楼是城内最繁华之地点,小世子进城,需求路子此街道,我们便彻夜豪饮,不醉不归,明日一早就在这里,一睹那小狼王的尊容,各位意下如何啊?”
梁随道:“那小世子外号‘小狼王’,从小生于虎帐,善于虎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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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野此次回京,名义上是代父述职。
“总之,这‘小狼王’就是因其形状如狼所得。”
半夜时分,有人已经醉得卧榻不起,有人搂着女人去了隔壁,屋内没有掌灯,燕思空坐在软榻之上,任初春的冷风吹散酒意,看着窗外繁华似锦的都城夜色,堕入了深思。
“梁兄的顾虑在理啊。”
“你可别说,我看恰是因为他脑筋死硬,专钻孔孟,才气连中三元,不然……”一个进士恭维道,“以燕兄之才情,底子不减色于他。”
二十几年来,在或死或辞了三任大同总督后,加上瓦剌愈发势大,封剑平例外成为了大晟史上第一个坐上总督之位的武将,这就意味着他不但掌控了全部大同府的政权,也将二十几万兵权抓在了本技艺里。
他们这批新科进士,私底下给沈鹤轩取了个外号叫“三元郎”,固然也非歹意,但多少是有些看不惯他自命狷介,从不跟他们玩乐。
楼上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燕思空更是本能地将探出窗外的头缩了返来。
燕思空笑道:“是啊,走,出来吧。”
梁随是世家后辈,即便被人传出流连声色场合,也无妨大碍,但他不可,他不想让人抓住半分把柄。
述职还能以子替之,古未有闻,大师内心都明白,说是述职,实在就是返来做质子。
街上围观的百姓和楼上世人都怔住了。
“此人空有才学,怎地脑袋就跟榆木一样死硬。”
梁随故作不悦道:“不好不好,漫冗长夜,周兄若不请劈面醉香楼的女人来弹唱,我可这就打道回府了。”
梁随道:“我倒感觉,这名号并非单指他的表面啊。”
二人躬着身子,渐渐退了出去。
行到天井,燕思空道:“沈兄,梁随他们本日约了在百盛楼喝酒,传闻是周觅星周公子作局,不如一起去吧。”
“谁说不是啊。”
燕思空拍了拍梁随的胸膛,半开打趣半当真地说:“梁兄,你我都已入仕,暗里里还是要谨慎一些。”
周觅星是顺天府尹的至公子,此人考不上功名,但酷爱诗酒,也爱交友名流,经常设席接待八方。梁随则是京师近郊的世族后辈,与周觅星少时就有友情,同时他也跟燕思空同期落第,俩人交好,通过梁随,他结识了很多名流。
“有事理,看这身形,那里像是十七八岁之少年。”
酒菜之间,世人不免要问起燕思空那日经筵之上的事,他们早已听到流言,“传闻那三元郎劈面斥圣上坐姿不端,但是真的?”
燕思空无法地一摊手:“还用说吗。”
“哇,必是一员虎将了。”
昨日酒宴的人大多都醒了,聚在窗前,远远看着靖远王世子的步队进了城。
“哈哈哈,这是奖惩燕兄独饮,来来来,我们一起走一个。”
他改回了本来的姓氏,捏造了出身,如他生父所要求,十九岁才插手科考,一起高歌大进,稳妥落第,是新科进士里最年青的一个。而后用了一年时候,交友权贵,摸索宦场错综庞大的干系,获得内阁首辅的赏识,在经筵之上被天子和百官所熟谙。
燕思空酒量极好,只是装着有了醉意,眼神还是复苏而通透。看着这帮平素道貌岸然的公子名流现在丑态尽出,心中古井般安静。
恐怕也只要陈炤如许的昏君,才敢将大同府十六州七十七县的政权和兵权都交托一人之手,令其拥兵自重,军威震主,贤明神武的太祖天子若晓得本身的子孙如此荒唐,怕是能从地底下气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