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高湛悄悄挥手,便有一人来到跟前,“楚江,你得空去乐坊一趟,把本王的意义奉告坊主。”
“实在抱愧,本日舍妹与舍弟也一同来到城中,现在我还需去寻他二人。”他冲在坐三人略一顿首,“他日必会到乐坊中一坐。”
“公子,那‘笑唾檀郎’便从本日起挂牌月半居了,这位女人,您这桌的单便不消再付了。”店家笑得满面红光,“如此甘旨,想必城中门客定又是踏破门槛呀。”
南街上人潮涌动,似一股逆流的潮流,将车队埋没此中。子歌跪于坚固的石板路上,如漫漫水流中的一颗细石。
“女人请起。”高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喜怒难辨。他虽年青漂亮,却自有种迫人的气势。
红裳看了看子歌,忍不住笑道:“常日里就数你主张最多,现在恰好顺水推舟,帮帮他们吧。”
子歌站起家,内心已有应对之策。
“后日赵府大宴,可有存候歌女人同去?”高湛语锋一转,又问道。这句话正中了子歌的下怀。
“本王既开了这个口,安歌女人在大宴上可别让我绝望。”
高湛留下这句话后,旋身了上车,姿势安闲,却让子歌心中一凛,忙低头称是。
“是呀,女人若真能开个金口,解了我们的难处,这一顿饭便算在我头上了。”
子歌见他衣容不凡,已是吃惊,又见他辞吐不俗,能以妙手调制如此好菜,内心顿生好感。“小女信口开河。公子能有如此心机,做得适口甜点,实在让人佩服。”
“季云兄,安歌女人便是我向你提过的东风十里双璧,之前豫章在乐坊中便多有获咎,此次还是女人部下包涵了,没让豫章当众出丑。”卢浚逸在一旁为她摆脱道。
红裳和子歌相视一笑,皆温馨地听她口若悬河。赵姨娘好说,伶牙俐齿,能将一件平平有趣之事说得活色生香,三人不时为她一句话而捧腹。
每年逢拜月会期,月半居便会推出一道新品,只做短短一月,便会撤去,子歌每年都会来尝,而本年的这份倒是别致。
“妙哉,妙哉!”店东得了点子,乐不成支,倒是回顾向隔壁配房中望去,大声问道,“这位女人赐此佳名,公子可对劲?”
望着他清癯绝尘的背影,子歌此时方想起,他这身外族装束,与凌晨在乐铺中所见二人,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子歌仓促赶到时,赵姨娘和红裳也才刚到。大堂中已是满客,她们便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雅座,临窗可见车水马龙,是子歌最喜好的座处。
他神采慵懒,嘴角衔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表面清楚的脸上,那一双通俗的眼睛最是勾人,眼角斜飞,带着半缕娇媚,半缕挑逗。一袭金色长袍上绣有栩栩如生的腾龙纹饰,玄色腰带上饰一块透着红光的玉佩,他的模样显得出尘脱俗,而又难以捉摸。
那人领了命退去,子歌见情意已遂,低眉浅含笑开:“安歌谢过王爷用心。”
“王爷相问,岂有不答之理?小女名唤林安歌。”子歌冲他弯唇一笑,这个化名她在外常用,倒是从《九歌》中信手拈来的,“安歌恶劣,不知惊扰了王爷之驾,还望包涵。”
“便随你之意,不过莫忘了一月之期。”他悄悄点头,店家便退下了。子歌见他一人在独间中略坐,忍不住出言相邀:“离轩公子,既然有缘见面,不如一起坐下聊聊?”
红裳想了想,“你说的但是后主那阙《一斛珠》?”
她的唇角浮起模糊笑意。“姐姐,这丁香与樱桃,可让你遐想到与乐坊相干的一阙词?”
“还觉得你们一早便在这儿候着了,内心焦急,一起跑了过来。”
店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女人聪明,能从食材上去推想。那这道甜品,但是取作一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