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女人赐名，离轩得幸闻之，已心对劲足。”
澄江王高湛，当今皇前次子。据传他十二岁而冠，取字季云，能在朝堂论策中独当九儒，言辞锋利。子歌忆起曾在青鸾报中读过，此人还善玩弄权谋，城府颇深，是个短长人物。
“这是我们这儿新调的配方，全托了一名口味特别的高朋之福。不过他本年却给我们出了道困难：为这道甜品取个名字。”店家殷勤解释道，“我们苦思多日，都没法律他对劲，只好向各位金主讨个主张。不知女人可有设法？”
子歌这才留意到，身后有一以帘幕隔断的小间，既可临街景，又能不动声色地窥望酒楼中静态。帘后有人影动摇，随后，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越出。
“王爷相问，岂有不答之理？小女名唤林安歌。”子歌冲他弯唇一笑，这个化名她在外常用，倒是从《九歌》中信手拈来的，“安歌恶劣，不知惊扰了王爷之驾，还望包涵。”
子歌笑意盈盈道，红裳见她满头大汗，冷静取脱手绢，为她擦拭。
“是呀，女人若真能开个金口，解了我们的难处，这一顿饭便算在我头上了。”
“是。”
“本王既开了这个口，安歌女人在大宴上可别让我绝望。”
娘的忠告公然字字珠玑，谨言慎行，方有宁日。她本日确不该强出风头，招人耳目，但既已狭路相逢，她便要操纵好这个机遇。
“无妨，我猜想也是豫章无礼在先，挫挫他的锐气也好。”高湛闻言，目光中多了几分核阅，“听闻女人琴艺出众，连在京中久负‘曲有误，卢郎顾’盛名的浚逸都倾慕不已。”
她的唇角浮起模糊笑意。“姐姐，这丁香与樱桃，可让你遐想到与乐坊相干的一阙词？”
南街上人潮涌动，似一股逆流的潮流，将车队埋没此中。子歌跪于坚固的石板路上，如漫漫水流中的一颗细石。
那人领了命退去，子歌见情意已遂，低眉浅含笑开：“安歌谢过王爷用心。”
店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女人聪明，能从食材上去推想。那这道甜品，但是取作一斛珠？”
红裳想了想，“你说的但是后主那阙《一斛珠》？”
马车渐行渐远，子歌抬手扶额，方觉本身早已手心生汗。
“这糖水叫甚么名字？我不记得姨娘有点这一道。”红裳也非常喜好，忍不住叫了店东来问。
他但是在这里，怀想故交呢？
“季云兄，安歌女人便是我向你提过的东风十里双璧，之前豫章在乐坊中便多有获咎，此次还是女人部下包涵了，没让豫章当众出丑。”卢浚逸在一旁为她摆脱道。
“公子，那‘笑唾檀郎’便从本日起挂牌月半居了，这位女人，您这桌的单便不消再付了。”店家笑得满面红光，“如此甘旨，想必城中门客定又是踏破门槛呀。”
每年逢拜月会期，月半居便会推出一道新品，只做短短一月，便会撤去，子歌每年都会来尝，而本年的这份倒是别致。
望着他清癯绝尘的背影，子歌此时方想起，他这身外族装束，与凌晨在乐铺中所见二人，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湛留下这句话后，旋身了上车，姿势安闲，却让子歌心中一凛，忙低头称是。
“妙哉，妙哉！”店东得了点子，乐不成支，倒是回顾向隔壁配房中望去，大声问道，“这位女人赐此佳名，公子可对劲？”
子歌托腮，看着碗中的甜汤不语。热气蒸腾，携来芬芳丁香气味，舀起一勺，黏稠透亮的羹肴中缀着点点樱桃碎屑，细细咀嚼，红枣的甜味与花香糅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