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拜蒙为中郎将,将千人,食重万馀人,从巴、蜀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蒙厚赐,喻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觉得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上觉得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作者数万人,士卒多物故,有流亡者。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巴、蜀民大惊骇。上闻之,使司马相如责唐蒙等,因谕告巴、蜀民以非上意;相如还报。
元光五年辛亥,公元前一三零年冬,十月,河间王来朝,献雅乐,对三雍宫及诏策所问三十馀事。其对,推道术而言,得事当中,文约指明。天子下太乐官常存肄河间王所献雅声,岁时以备数,然不常御也。春,正月,河间王薨,中尉常丽以闻,曰:“王身端行治,温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惠于鳏寡。”大行令奏:“谥法:‘聪明睿知曰献,’谥曰献王。”
雁门马邑豪聂壹,因大行王恢言:“匈奴初和亲,亲信边,可诱以利致之,伏兵攻击,必破之道也。”上召问公卿。王恢曰:“臣闻全代之时,北有强胡之敌,内连中国之兵,然尚得养老、长幼,种树以时,仓廪常实,匈奴不轻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内为一,然匈奴侵盗不已者,无他,以不恐之故耳。臣窃觉得击之便。”韩安国曰:“臣闻高天子尝围于平城,七日不食;及得救反位,而无忿怒之心。夫贤人以天下为度者也,不以己私怒伤天下之功,故遣刘敬结和亲,至今为五世利。臣窃觉得勿击便。”恢曰:“不然。高帝身被坚执锐,行几十年,以是不报平城之怨者,非力不能,以是休天下之心也。今边疆数惊,士卒伤死,中国槥车相望,此仁人之所隐也。故曰击之便。”安国曰:“不然。臣闻用兵者以饱待饥,正治以待其乱,定舍以待其劳;故接兵覆众,伐国堕城,常坐而役敌国,此贤人之兵也。今将卷甲轻举,深切长驱,难觉得功;从行则迫胁,衡行则中绝,疾则粮乏,徐则后利,不至千里,人马乏食。《兵法》曰:‘遗人,获也’,臣故曰勿击便。”恢曰:“不然。臣今言击之者,固非发而深切也。将顺因单于之欲,诱而致之边,吾选枭骑、懦夫阴伏而处觉得之备,审遮险阻觉得其戒。吾势已定,或营其左,或营其右,或当其前,或绝厥后,单于可禽,百全必取。”上从恢议。
元光三年己酉,公元前一三二年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夏,蒲月,丙子,复决濮阳瓠子,注巨野,通淮、泗,泛郡十六。天子使汲黯、郑当时发卒十万塞之,辄复坏。是时,田蚡奉邑食鄃,鄃居河北,河决而南,则鄃无水患,邑收多。蚡言于上曰:“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强塞,塞之一定应天。”而望气用数者亦觉得然。因而天子久之不复事塞也。
大司农郑当时言:“穿渭为渠,下至河,漕关东粟径易,又能够溉渠下民田万馀顷。”春,诏发卒数万人穿渠,如当时策;三岁而通,人觉得便。
初,王恢之讨东越也,使番阳令唐蒙风晓南越。南越食蒙以蜀枸酱,蒙问所向来。曰:“道西北牂柯江 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馀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馀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统统精兵可得十馀万,浮船牂柯江,出其不料,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甚易。”上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