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三年丁巳,公元前四年春,正月,立广德夷王弟广汉为广平王。
丁、傅宗族骄奢,皆嫉傅喜之恭俭。又,傅太后欲求称尊号,与成帝母齐尊;喜与孔光、师丹共执觉得不成。上重违大臣正议,又内迫傅太后,依违者连岁。傅太后大怒,上不得已,先免师丹以打动喜。喜终不顺。朱博与孔乡侯傅晏保持,同谋成尊号事,数燕见,奏封事,毁短喜及孔光。丁丑,上遂策免喜,以侯就第。
天下多冤王氏者。谏大夫杨宣上封事言:“孝整天子深惟宗庙之重,称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圣策深远,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岂不欲以陛下自代,阿谀东宫哉!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数更哀伤,敕令支属引领以避丁、傅,行道之报酬之陨涕,况于陛下!时登高了望,独不惭于延陵乎!”帝深感其言,复封成都侯商中子邑为成都侯。
建平二年丙辰,公元前五年春,正月,有星孛于牵牛。
关东民无端惊走,持稿或槀一枚,转相付与,曰行西王母筹,道中相过逢,多至千数,或被发徒跣,或夜折关,或逾墙入,或乘车骑奔驰,以置驿传行,经历郡国二十六至京师,不成制止。民又集会里巷阡陌,设张博具,歌舞祠西王母,至秋乃止。
上以寝疾不决,冬,十一月,壬子,令太皇太后下诏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祠,罢南、北郊。上亦不能亲至甘泉、河东,遣有司行事而礼祠焉。
傅太后又自诏丞相、御史大夫曰:“高武侯喜附下罔上,与故大司空丹同心背畔,放命圮族,不宜奉朝请,其遣就国。”
傅太后怨傅喜不已,使孔乡侯晏风丞相朱博令奏免喜侯。博与御史大夫赵玄议之,玄言:“事已前决,得无不宜?”博曰:“已许孔乡侯矣。匹夫相要,尚相得死,何况至尊!博唯有死耳!”玄即答应。博恶独斥奏喜,以故大司空汜乡侯何武前亦坐过免就国,事与喜类似,即并奏:“喜、武前在位,皆无益于治,虽已退免,爵土之封,非所当也。皆请免为庶人。”上知傅太后素尝怨喜,疑博、玄承指,即召玄诣尚书问状,玄辞服。有诏:“左将军彭宣与中朝者杂问”,宣等奏劾“博、玄、晏皆不道,不敬,请召诣廷尉诏狱”。上减玄极刑三等;削晏户四分之一;假谒者节召丞相诣廷尉,博他杀,国除。
汉纪二十六(起柔兆执徐,尽著雍敦牂,凡三年)
有星孛于河鼓。
上使使者召丞相平当,欲封之。当病笃,不该召。室家或谓当:“不成强起受侯印为子孙邪?”当曰:“吾居大位,已负素餐责矣。起受侯印,还卧而死,死有馀罪。今不起者,所觉得子孙也!”遂上书乞骸骨,上不准。三月,己酉,当薨。
玄月,以光禄勋平当为御史大夫;冬,十月,甲寅,迁为丞相;以冬月故,且赐爵关内侯。以京兆尹平陵王喜为御史大夫。
朱博又奏言:“汉家故事,置部刺史,秩卑而赏厚,咸劝功乐进。前罢刺史,更置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缺,以高第补;此中材则苟自守罢了。恐服从陵夷,奸轨不由。臣请罢州牧,置刺史仍旧。”上从之。六月,庚申,帝太后丁氏崩,诏归葬定陶共皇之园,发陈留、济阴近郡国五万人穿复土。
上欲令丁、傅处虎伥官,是岁,策免左将军淮阳彭宣,以关内侯归家,而以光禄勋丁望代为左将军。
初,成帝时,齐人甘忠可诈造《天官历》、《包元承平经》十二卷,言汉家逢六合之大终,当更受命于天,以教渤海夏贺良等。中垒校尉刘向奏忠可假鬼神,罔上惑众;下狱,治服;未断,病死。贺良等复私以相教。上即位,司隶校尉解光、骑都尉李寻白贺良等,皆待诏黄门。数召见,陈述“汉历中衰,当更受命。成帝不该天命,故绝嗣。今陛下久疾,变异屡数,天以是谴告人也。宜急改元易号,乃得延年益寿,皇子生,灾异息矣。得道不得行,咎殃且无不有,大水将出,灾火且起,扫荡民人。”上久寝疾,冀其无益,遂从贺良等议,诏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年,号曰“陈圣刘承平天子”,漏刻以百二十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