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虽出了事,你也别焦急,父皇该不会过于迁怒。”十一见她单独发楞,在她身边坐下,安抚道。
十一见她脸上毫无忧色,奇特道:“是亲不是亲,总也有三分亲,何况如何看你也有八分是凤相的女儿,却如何一点儿也不操心父兄姐妹,莫非真的是弄错了?”
嗟叹痛呼声中,前面的御林军看着这骇人场面,竟无人再敢上前。
统统人都远远看着校场中间,还是那冷然神采,还是那卓然英姿。如此狠恶的厮杀中,凌王一身玄色衮龙朝服寂然静垂,竟连半分赤色也未感染,星眸傲视,傲视马下,风华狂肆。周身周遭之地,仿佛化出一片修罗疆场,魑魅魍魉在他清冷的俯视下号哭挣扎,却不能使他有涓滴动容。
夜天凌黑瞳微微收缩,缓缓撤臂拉弓,跟着长弓受力收回的摩擦声,本来冲动的场中一点一点温馨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人堵塞的杀气。
卿尘淡淡一笑:“凤家在朝中根底深厚,不是少了一个鸾飞便能摆荡的。”
夜天凌面无神采,问道:“服是不平?”
卿尘看着殿宇重重的禁宫,情之诱人惑人,躲不得,挣不开,一旦堕入此中,水可为火,火可成冰,大家难过一个情关。
他们一跪,御林军无人再支撑得住,数千人俯身行军礼,齐道:“愿从凌王殿下调遣!”
他这番话远远传去,就连站在最后的军士也听得清清楚楚,御林军中这些成规已久,不由大家大叹不利。夜天凌仿佛充耳不闻,持续道:“本日尔等疏忽军纪以下犯上,方卓、秦展,带全部御林军马上绕校场快跑五十圈。”
卿尘自不会奉告他本身这个“女儿”是鬼使神差,只道:“亲不亲也一定全由血缘而定,何况我本便是这般无情,别人存亡荣辱与我何干?”
风驰之烈天下皆知,方卓再如何也不会自寻无趣。他实在早已人疲马倦,却仍旧倔强地和夜天凌对峙。
方卓拒不出声,满脸硬气。
御林军士早被激得血性澎湃。秦展和方卓对视一眼,不知是谁先脱手,十数名御林军士擎枪提剑冲出,顷刻间便在场中结成一片刀影剑网,劈面向着夜天凌罩来。
卿尘心中一紧,围观仕女们已是娇呼迭起,莺声燕语更添混乱。
卿尘被说中,抿嘴瞥了他一眼:“谁说是我求太后了?”
御林军中有人喊道:“殿命令媛之躯,如有个闪失,谁敢担负?”
夜天凌扫视了一下这令人皱眉的军容,肃声道:“御林军跟本王一日,就少在内里给本王丢脸。本日起,凡当值擅离职守、集训缺席早退或不得军令随便行动、闲暇时在京中肇事游手好闲的,不管是谁,皆以去军籍论处。如有人想以身试法,无妨就尝尝看。”
太子和鸾飞之事不胫而走,一夜之间竟传遍天都,官民朝野无人不知。天帝对此大为大怒,翌日禁中降旨,将太子囚禁松雨台闭门思过,凤鸾飞革修仪职,出族籍,因着太后发话,以是并未送进大牢,暂押延熙宫。
十一起身笑道:“走,看看去。”又问卿尘,“去不去?”
“一百五十。”语气决然,掷地有声,毫无转圜余地。
十一看那侍卫跑得甚急,问道:“甚么事慌镇静张?”
夜天凌傲然道:“秦展,你伤得了本王再说大话。”说话的恰是另一个副统领,工部侍郎秦敬天之子秦展。
凤衍出使在外,至公子凤京书代父请罪,天帝免了凤衍太子太保衔,罚俸一年。原禁军统领张束官贬沧州,凌王暂领禁军,着吏部速拟修仪及禁军统领人选报呈圣阅。
夜天凌冷冷看着跪了一片的御林军,回枪顿时:“方卓、秦展清算军容,还能站着的都到校场台前调集。”说罢,缰绳一抖,风驰掉转马步先往高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