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赞接过,翻开,阅览,惊诧又气愤:“雍州卫?颜逊实乃民气不敷蛇吞象!九州九卫,颜氏拥定州、凉州,犹嫌不敷?如此,他已成心兵变,不当不当,如何破解?”商赞再不体贴朝政,也不肯兵燹,乃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商赞摘下遮阳的斗笠,掸走瘫在酒坛上醉生梦死的蜜蜂,向萧慎招手道:“来,过来浅酌一杯,楚王昨日遣人送来,才拍了封泥,候着你呢!”
想起一件事,便接二连三地想起很多事来,商赞忽笑道:“乙丑年,萧相,当时你于翰林院与裴之遥同事,想来是见过的。”
“恰是。”萧慎面露遗憾,“其才德俱佳,若非遇此事,应为国之栋梁。”痛陈弊端之举,无可何如,她也深知,朴重忠告,或为君主所顾忌,朝堂非久留之地,不如尽早脱身。此女子,真脾气,真萧洒,实在令人钦羡!
萧慎在商赞猎奇心爆棚的目光中缓缓道:“此计,乃皇后谋,某从中调停暗助。”
天真!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可另有一句古谚“龙生九子各有分歧”,如何笃定皇后品性?商赞轻嗤一声,只觉萧慎那四斗才需让给颜逊一斗了。
萧慎知他所想,笑道:“石泉兄莫急,待我细说。我曾遣人往金陵,欲与裴之遥联络,却得知裴之遥已故去多时。小颜后出嫁不久,她便绝食他杀,既而,权势如日中天的颜怀信退隐归田。”颜氏夺/权之事败露,裴之遥劝不下夫君,他杀以殉志,颜怀信悔而退隐。
商赞连连摆手,拍拍酒壶笑道:“还需以酒为妾!”
春末,各地春旱动静上报,拨款赈灾,其他,无大事耳。
好久,商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颤声道:“小……小颜后?她……她为何如此,你怎可轻信?”商赞感觉此乃天方夜谭,颜氏大家狼子野心,皇后为颜氏女,竟不替颜氏谋,比如狼窝里平白无端冒出灵巧敬爱的小白兔,这不逗么?
萧慎屁股还没坐热,闻谈笑答:“石泉兄太是心急,容我歇会儿。”说罢,手扣酒壶,倒了一杯,饮尽,渐渐悠悠地回味余香。啧,楚王的酒,人间极品,玉液美酒!
无事不来不二斋!商赞满腹牢骚,倒是点头如捣蒜:“借借借――快让我瞧瞧!”
商赞真是懵逼了,整小我当场石化,如果往他脑筋里灌入当代收集词汇,估计还能拍案而起,怒指萧慎:“妈的智障!当我傻啊,你咋不说是颜逊自导自演呢?滚犊子!”
“皇后最喜海棠,海棠有‘蜀客’之别称,裴之遥乃蜀州人,客居金陵。”商赞完整想通,面色庞大,“追思母亲至此,的确不该违背母亲遗志。”
信息量有点大,商赞年过六旬,需渐渐消化。萧慎自斟自饮,跟吃了炫迈似的停不下来,一面夸奖楚王新招的酿酒师技术好,一面拔冗用扇柄抬了抬商赞的下巴,免它脱臼。
巷弄狭小,车马不能进,萧慎令奴婢外候,自去。入内,闻潺潺流水之声,竹桥下引溪灌溉,太湖石数峰,嶙峋怪哉。溪畔草木数株,森森冷绿,蓊蓊郁郁,呈蔽日之势。沿曲径,穿游廊,隔窗见梨树,风来欲雪,虫鸣阵阵,如在山林。既出,君子兰、芍药、绣球花、虞美人等,蜿蜒四壁,姹紫嫣红。农家翁居之,卧其间,招蜂引蝶,度量酒壶,双颊酡红,蜂尝入之,近辄醉。
萧慎抚须笑道:“袁康与我曾稀有面之缘,我晓他为人,我细说与他,他自会应允,你尽管借信鸽便可!”
“虽周到,是否可行?”袁康不必然承诺,临川郡王妃,攀高枝的事儿,为何非得避之若浼?
设醺炼丹之事以冲云子之死告终,受此影响,颜党迩来偃旗息鼓,收敛很多气势。忠王子嗣承爵,亦寻到折中体例――睿王嫡次子过继,承爵,之藩并州。独一美中不敷又料想当中,是那与颜逊御前廷争的火牛居士王子元被寻一事由,贬谪处所任一小县官,宦途有望。